又瞥见铜镜中自己狼狈的模样,一股失控的恐慌涌上心头。
元亨帝突然意识到,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不对了。
为什麽……为什麽一切都脱离掌控了。
“你没有中蛊?薛江陵背叛了朕?”
不可能啊,薛江陵怎麽可能……
明明他从山晋一回来,就砸钱给那些道士,让他们给自己炼更多的仙丹。
周行已见元亨帝眼神飘忽,心里焦急万分,也顾不得什麽君臣礼仪,
“陛下!告诉我,母虫在哪?那群刺客在哪?”
元亨帝似乎终于捕捉到一丝关键,眼神一亮,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太子,你在担心谁?”
他抓住周行已握剑的手,将剑尖往自己脖颈上贴去,癫狂大笑,
“你想杀了朕?想弑父弑君?来啊!动手啊!”
他转而看向一旁沉默的大皇子,语气带着挑拨与嘲弄,
“老大,你看看!你这太子弟弟多狠!他才更像朕!这位置,你终究是坐不上咯!”
大皇子眼神黯淡,
“我从未想过要坐那个位置。”
元亨帝不再看他,只是扬着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太子紧绷的脸
“你没中毒却追问母虫,未被抓却关心被抓之人……是薛江陵出了事,对吗?”
“好一条朕养出来的忠犬!哈哈!可他今日能背叛朕,来日就不会背叛你吗?”
周行已推开元亨帝,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愤怒和炙热让元亨帝更加兴奋,
“太子,你动情了是不是,你居然对一个大臣,一个男子动了情!”
“好!太好了,朕现在就退位,让你去烦死那些老臣。”
周行已看着元亨帝疯疯癫癫的样子,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
“父皇,你以为你做这个皇帝很好吗?”
“你改年号元亨,天下却已经怨横一片,都在说元银亨通朱门里,小民赋税亨尽绝户去!”
“最後你身边除了几个阉党,又有谁亲近你?一事无成的孤家寡人,你又在自傲些什麽?”
元亨帝被自己儿子不留情面的揭短,被丹药冲上头的刺激感也降了下来。
他冷着眼看向周行已,
“你骂朕,朕受着,但是母虫朕不会告诉你在哪了。”
这个时候,御林军程宇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太子殿下,我们有贼人的消息了。”
周行已迈步就要走出营帐。
元亨帝见他竟不理自己,在他身後大喊,
“薛江陵……身子骨不行了吧?他不仅会早死,而且会死得极其痛苦!”
“朕只要一想到这点,就高兴得很!”
周行已脚步一顿,他没有回头,而是看向一旁的大皇子,沉声道,
“皇兄,父皇下令要追杀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