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
窗帘没有拉严,清晨的阳光趁机从那细细的缝隙中钻了进来,不偏不倚的洒在枕头边缘。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那缕阳光便爬上了他的眼皮。
忽而灼热,秦朗下意识擡手挡在了眼睛,随即异样的触感传来,他彻底醒了。
靠在床头,慢慢的睁眼去看自己的手背,是他昨晚洗澡出来时,波斯特强行给他涂药而缠上的纱布。
波斯特问他怎麽弄的,他如实说了自己的心血来潮,只是想砸掉个椰子。
看起来血淋淋的手背,只是蹭破了皮,没伤到骨头,也许用不了几天,伤口都看不见了。
不过受伤的原因确实荒谬又愚蠢,波斯特倒是没说什麽,仔细的给他包扎好後就也去洗澡了。
没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秦朗还是利索的爬上了床,甭管真睡还是装睡,反正闭眼躺下了,能暂时谢绝一切尴尬的处境。
关于波斯特的拥抱,以及拥抱时贴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秦朗并没有给予回应。
他陷入了险些无法自拔的温暖,却仍残存着理智,以此来推开波斯特,却没能像之前那样说出任何冰冷的话。
这源于没开灯的幽暗室内,波斯特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
那时候还没拉窗帘,屋子里不算特别黑,秦朗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月光的角度刚好,他仿佛在那双眼睛里,见到了异常好看光亮。
有多好看呢?
他当时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自己孤身走到椰子林,擡头时眼前的那片光景,海水被夜色染成极暗的黑,却闪烁着天上月光。
“我困了,先去洗澡睡了。”
秦朗当时避开了对方的注视,就这麽的应付了句。
他想着自己处于背光视角,波斯特应该没注意到他慌乱的神色。
尽管会被疾病影响,秦朗却没有放弃过理智,就算发病失控,他也知道该把自己关起来,隔绝人群,独自承受痛苦。
他从未向谁求救,也不希望谁来救他,对过去没怀念,对未来没期许,混日子,死掉,就这样就行了。
坐在床上发呆的精致雕塑,被拉开窗帘後的大片阳光唤醒。
波斯特走到床边,问他想吃些什麽,雕塑才从空想回归现实。
“嗯…嗯,什麽都行。”
秦朗茫然的眨了两下眼睛,才终于聚焦在波斯特逆光而站的脸上。
波斯特看着他,如之前那样笑笑说:“好,先去洗漱吧。”
到底还是回到波斯特家里住了。
这里的冰箱有新鲜的椰子水,吃饭时是两个人面对面坐,偶尔的聊天减少了发呆的次数。
“阿嚏!”
秦朗突然的喷嚏打断了餐桌上的安静,他推开自己没吃两口的面条,张开嘴,话没说出来,又接连打个两个喷嚏。
接过波斯特递过来的抽纸,擤了擤鼻涕,秦朗明显有些闷的声音说:“我吃饱了,你继续…阿嚏!!”
波斯特听秦朗早起就闷闷的声音,还以为是刚睡醒的缘故,现在看来是感冒了,还不轻。
饭没再吃下去,波斯特起身去翻家里的常备药。
他不怎麽生病,但是岛上每个家里都会备上些常见药,以备不时之需。
等他再回到餐桌上的时候,秦朗面前的桌子上全是小纸团,再看看本尊,已经把鼻子都擦红了。
“先吃点儿药。”
波斯特把药和温水递给他:“我去做份新的面,吃了东西再去睡一会儿。”
“不用做了,我饱…阿嚏!阿嚏!!”秦朗话没说完,赶忙又去抽纸擦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