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
第二次了,加上之前在医生家那次,这已经是波斯特第二次问他愿不愿意留下来。
当时秦朗险些动摇,这次他不答反问:“如果王子不想公主有遗憾,想带她走出那片海寻找海芋,公主会愿意吗?”
气氛陷入漫长的沉默,却又蕴含着意味不明的僵持。
风无声无息的掠过云间丶林梢丶花海……
秦朗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些,碎发被风勾的轻轻颤动。
他又闻到了那淡淡的清香,通过风,来自于眼前人满怀的海芋。
秦朗固执的认为,先让步的人更容易被抛弃,一旦安全距离被打破,那麽感情之间的权衡就从理智变成了感性。
失去理智是很可怕的事情。
秦朗曾经喜怒无常的样子吓退了很多人,哪怕没敞开心扉,只是轻轻的试探,都没人能在他身边继续下去。
绝对不要丢掉僞装,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活着。
异样的目光丶可怜的眼神丶唏嘘的口吻……秦朗宁愿孤独冷血,也不愿意冒着这些风险,去获取别人一时兴起的感情。
秦朗的理智告诉他,永远不要孤注一掷的赌上全部,永远不要相信别人没有保质期的感情,永远不要冒着被抛弃的风险去靠近谁。
“王子和公主本就不属于一片天地,公主有她的海,王子也许有他的草原。”
秦朗面无表情的打破了沉寂,缓缓地说着:“也许他们心知肚明,寻找海芋只不过是两人找个分开的理由而已。”
波斯特抱着花的手,随着秦朗波澜不惊的语气越收越紧,泛着青白的指节隐藏在橙红色的花瓣下,克制着主人难以明说的情绪。
“摘完花了,回去吧。”
秦朗笑着说,还是那副温和礼貌的模样。
波斯特却感觉不到对方丝毫笑意,只有骤然拉开的距离感。
风还在轻轻的吹动着,好像比之前的存在感强了些,吹散了云丶刮过了叶丶卷起了落花,分开了本靠的极近的两个身影。
波斯特捧着满怀的海芋背对花海,看着秦朗渐行渐远的背影,难以遮掩的落寞神情被渐渐收敛,终于擡起僵在原地的脚步追上了去。
秦朗不是路痴,但在这头回来的森林也不可能记得怎麽回家,好在他脑子清晰,知道看脚印。
专注着寻找来时脚印,导致他都没注意到身後明显的动静,直到被追上来的人猛地挎住胳膊,才後知後觉的怔住了。
微凉柔软的花瓣蹭着秦朗的下巴,他擡眼便见到位于花瓣上方,近在咫尺的侧脸。
对方并没有在看他,单手搂着满怀的海芋,另一只手紧紧的挎住他的胳膊。
秦朗没机会开口说些什麽,波斯特已经挎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的走了起来,就像来时搀扶的那样,只是两人的心境与来时各不相同。
谁也没有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因搀扶,而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出了森林。
秦朗大概知道路怎麽走,但波斯特没有松开,他也就这样装傻着到了家。
进了家门,还是秦朗先抽出了胳膊,接着就是一个人去拿了本书躺进了沙发,一个人捧着花去找瓶子装起来。
自摘花之後,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相处状态,除了吃饭之外,各忙各的,几乎没什麽别的交流。
秦朗没有时间去思考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这些天他满脑子都在琢磨,怎麽才能赚点钱。
之前是知道自己哪天离开,现在完全不知归期,他没法继续白吃白喝下去了。
不管钱多钱少,能补贴点房租饭钱也行,可不能当骗人感情还骗钱的渣男——这只是他单方面认为的。
几天下来的苦思冥想,最终在冬娜串门的某一天得到了突破点。
“你刚刚说学校为什麽突然放假?”
本在沙发空躺的秦朗猛地回过神儿来,问正在茶几鼓捣积木的冬娜。
五颜六色的木块零散的堆在狭小的茶几上,冬娜沉溺在建造城堡的专注里,手上忙着寻找大小合适的木块,头也不擡地回道:“胡黎老师生病了,学校没找到新的老师上课,所以就放假了呀。”
“你们学校只有一个老师?”秦朗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