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吵了
闭上的眼睛没再睁开。
秦朗感受着灯光关闭後的晚间黑暗,感受着透过窗帘的日出晨光,哪怕一夜未眠,他也不曾睁眼去看那个人的状态。
眼泪不争气的浸湿了大半枕头,脸颊泡在潮湿的凉意中,他在被子的掩盖下,去触摸自己的上臂内侧。
两侧手臂的数条疤痕,是秦朗无数个难熬时刻的证明。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那种痛苦的情绪上来,他控制不住自己。
刀片从手腕转向上臂内侧,是秦朗理智上的胜利,手腕太容易被人发现了,割在上臂内侧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里有动脉,疼痛不比手腕少,止不住血也会死的。
割肉的时候是什麽感受呢?
说来奇怪,明明是很疼的,但反而像是痛苦情绪的宣泄口,比吃药都能拯救秦朗。
熬不住的时候给自己划一刀,看着鲜血缓缓流淌,脑子是逐渐放松的,痛苦也能得到奇怪的缓解。
秦朗没想这样自残而死,尽管有几次差点儿没止住血,但也自己叫了救护车。
後来真的活不下去的时候,他反而不再通过这种方式缓解痛苦了,像是死前的释然,他给自己制造必死机会的时候,痛苦短暂的消失了。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触及的秘密地方,因离岛那天的变故被突然记起。
那天秦朗久违的情绪失控了,回到亚西吉家的时候,他那消失了一阵子的痛苦再次出现。
他去厨房拿了一颗苹果和一把水果刀,苹果没削皮吃了,水果刀用来划胳膊了。
为了不被发现,他没有割的很深。
刚好那天他也有伤,撕烂了本就破损的衣服来堵住血口,他在家里回来人之前洗干净了刀,就像什麽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伤口结痂,都没有人知道他身上有两道伤是自己弄的。
窗帘终于被拉开,大概是中午了,阳光映在眼皮上有些刺痛,秦朗不得不睁眼起床。
波斯特今天没有出门,想必写了信请假,不然托尼他们早就找上门来问了。
水龙头被打开,秦朗捧了两把冷水冲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睛,他有些哭笑不得。
怎麽搞的这麽狼狈。
桌子上摆着盛好了的粥,因为冒着热气,应该就是秦朗去洗手间的时候,被盛出锅放在那里的。
不过仅有一碗。
波斯特已经吃完了,此时正在厨房清洗着自己的碗。
秦朗出洗漱间看见这一幕,觉得好笑,不想一起吃饭,干嘛还要做两份?
像是故意唱反调一样,秦朗碰都没碰桌上那碗粥,径自走向冰箱,随便拿个了能吃的面包啃了起来。
白天的屋子里,只要所有窗帘都拉开,四处通透的阳光能占了大部分面积。
此刻落地窗前的摇椅,便是最佳的晒太阳地点,也是之前秦朗常发呆的去处。
沙发位于室内偏中的位置,午後阳光从沙发头侵染到了中部。
可惜随着时间推移的话,阳光范围也会逐渐偏落,不能同时笼罩整个沙发。
两人闹成这样,谁也不再理谁才对。
但是下午波斯特把自己睡的那个简易床擡到院子里,铺了层更柔远的垫子,拿了沙发上的抱枕,问秦朗要不要去晒太阳的时候,他顿了顿却说好。
按外面的节点算,现在属于秋後了,岛上四季没那麽分明,气候却有细微差别。
比如这个时间的太阳不毒,阳光也不烫,反而因为凉凉的海风,显得很是温暖宜人。
秦朗背靠着稍大些的那个抱枕,膝盖上盖着波斯特递过来的薄毯子,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