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帮忙,你在这我容易分心。”
波斯特还是坚持:“那我来弄,你给我帮忙。”
秦朗有些急了:“你快去等着吧,别在这……”
话没说完,不知道谁的腿边碰到没关紧的橱柜,随着柜门大敞开来,哗哗啦啦的散出一地东西。
洗菜的水流声还在继续,两人的视线却都集中在了满地狼藉上。
秦朗呼吸滞住了。
地上分别有空酒瓶丶没喝完的酒瓶丶摔得四分五裂的碎酒瓶……
昨天秦朗挨个去完医生家,後来又在街上溜达了会儿,直到店铺陆续关门,天也黑下来的时候才不得不往家里走。
他太有自知之明了,为了防止被失眠折磨,他非常不懂事的去打断了正在锁门的店铺,买了一堆酒。
波斯特家门口里侧的高柜子的第三层,里面全是圆贝。
那是自从秦朗上班以後才有的,波斯特方便他随时拿着花,尽管他几乎不用,也总是放的满满的。
此时那里面少了一大把圆贝,全变成了眼前这堆东西。
天知道秦朗有多後悔,喝了这些酒,他是睡着了,但真没睡好,还做了个後劲儿那麽大的梦。
刚刚他们匆忙进家门的时候,托尼还险些被酒瓶子绊倒。
秦朗当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些东西胡乱塞进柜子里。
他是想着回来处理的,但是心思又都在昏迷的波斯特身上,脑子里想的太多,一时间把这事给忘了。
喝酒助眠是没必要这麽心虚的,碎酒瓶上已经干了的暗红色血迹,才是真正令秦朗心慌的。
就是说,秦朗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局势,大脑飞速运转着要等会要狡辩的理由。
然而,波斯特什麽也没问。
秦朗看着他去拿了扫把收拾了这些瓶子後,就没凑过来要帮忙了,坐在餐桌边等着吃饭,好像刚刚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有现成的面条,再放一些菜,按着菜单上说的放些配料,很快就可以出锅了。
秦朗没有预设过波斯特这样的反应,一时有些看不懂。
面条说不上难吃或好吃,只能说能吃,碗里的热气飘散在两人中间。
明明是面对面坐的,秦朗却觉得他们相隔的有些远了。
两人安静的吃着饭,气氛保持不温不火。
波斯特自刚刚起没有再看过秦朗一眼,他这样的态度,让秦朗心里说不上来的烦躁。
秦朗推开只吃了两口的面,对方也像是没看见一样,仍然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直到全部吃完了,才起身说出打破寂静的第一句话。
“还吃吗?”
秦朗没什麽表情,语气却有些情绪:“不吃了,饱了。”
波斯特没再说话,拿着自己的空碗和秦朗的碗去了厨房。
听着刷碗的声音响起,秦朗心中的烦躁更甚。
他手指不自觉的收缩,渐渐握成拳,指甲陷进手心,好不容易的忍下了呼之欲出的情绪。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月亮的光抵不过屋里的灯光,波斯特从厨房出来後直接去洗澡了。
秦朗还是坐在餐桌边,听着对方水声停止,他才站了起来,也去洗了澡。
突如其来的冷战,爆发于秦朗洗完澡出来,当时波斯特正在挪动那个院子里的简易床,已经搬到门口了,马上就进屋了。
‘哐铛’一声,秦朗踹翻了那个简易的床架。
“你这是什麽意思?”秦朗冷着脸,头发还不断滴着水珠。
波斯特头发只是胡乱擦了两下,此时也半干半湿着。
他没说话,叫人看不出情绪,这态度无疑给秦朗满心的火上浇了油。
秦朗真想给他一脚,但他身上新添了几道擦伤格外扎眼,满心的怒火只得又去踢向了那个倒霉的床架。
踩断了,踩折了,踩的不能用了,秦朗才终于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