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辰秋厌恨地望着她。
“哈!”女人嗤笑一声,骤然陷入悲伤,“你和她一模一样,你的眼神和她越来越像了……秋秋,你在和我较劲儿吗?”
她用的是疑问句。
但是母子俩都知道这是一个绝对的陈述。
骆辰秋就是在较劲儿。
像个在为自己刷白漆的黑影,一遍遍,执拗却徒劳。
当年白忆霏表情癫狂地和年幼的他说:“如果你不和我走,我就杀了骆长夏,然後杀了你,我们三个一起死。”
骆辰秋被吓得整日整夜不敢睡,哪怕他被送到各种不同的家庭寄人篱下,忍受巨大的不安和痛苦,他也不敢提出要回到骆长夏身边。
他知道白忆霏做得出来。
她是一座五指山,压得骆辰秋失去了挣扎的力量,让他畏惧大于不甘。以至于後来骆长夏无数次求他留在南岛,他都拒绝了。
在褚森家的那几年是他少年时期唯一温暖的记忆,他得到了最美好的关怀和宠爱,得以幸存。这是他的底线,是他唯一不想辜负的东西。
在经历双重打击後,骆辰秋毫无疑问迎来了一个不眠夜。
第二天他顶着头疼欲裂去上学。
鼻子不通气,嗓子也哑了,整个人蔫蔫地坐在课堂里神游。
放在桌肚里的手机一直有新短信弹出。
一无所知的井溪正十分兴奋地向他这个‘爱情导师’报告昨晚的行程。
【清清水】:师傅!!!昨天学长请我吃晚饭了!超突然!
【清清水】:然後我们还一起去了自习室,他真的好聪明!题讲得比老师还好,我一下就懂了!
【清清水】:我太紧张了,都不敢看他的脸
【清清水】:他没说信的事,我也不好意思问……
【清清水】:啊啊啊!!!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麽情况啊?!
骆辰秋吸吸鼻子,心道:我还想问你呢。
【清清水】:但是真的谢谢你!师傅你对我太好了呜呜呜……
骆辰秋:“……”
这孩子咋还虾仁猪心?
他捏着手机,打了几个字又全部删掉。
不知道说什麽,好烦。
感冒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等被从後门进来的教导主任拍肩膀时,他还懵懵地‘嗯’了一声。
手机被没收,人也站在了教室外。
又是个阴沉的早上。
第一节课太阳还没升起来,水汽弥漫在白得发绿的走廊里,更让人感到凉飕飕。
骆辰秋没穿外套,站了一会儿就开始打寒颤。
他垂着脑袋,神色恹恹。
很快有脚步声从左侧传来,那边是楼层尽头,只有一个一班。
骆辰秋扭过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哥哥……”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向他走来的人,眼角红红的,宛如一只和主人示好的小狗,“你去哪儿啊?办公室吗?秋秋好冷……”
让他心碎的是褚森只是冷漠地瞥来一眼,然後便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擦身而过。
根本不在意他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