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
八月的四川仍被热浪裹挟,太阳把地面晒得滚烫,人们刚迈出家门,脚底板就像踩在烙铁上,退堂鼓在心里敲得震天响。蝉鸣声夹杂着热风,在耳廓上打转,聒噪得让人心烦。
“妈!”苏时新叼着吐司喊了一声,没等来回应,含混不清地补了句,“我出去了啊!”
“这麽热的天往外跑?”林洛正对着镜子拍精华,从梳妆台上方探过脑袋,“跟谁出去?”
“初中同学,开学前聚聚。”苏时新含糊应着,手已经摸到了门把。
林洛在後面叮嘱“早点回”,话音没落,人已经重新埋回梳妆镜前,瓶瓶罐罐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苏时新刚拉开门就倒吸一口凉气,差点骂出声。屋里空调吹得人胳膊发冷,门外却像闯进了火炉,热空气扑在脸上,手里那瓶冰饮攥了没一会儿,瓶身就凝满了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成都欢乐谷门口排着长龙,苏时新缩到树荫里,看着这阵仗,回家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新哥!”
听见有人喊,他才慢吞吞挪出树荫。邵庄宇顶着一头汗跑过来,白T恤湿了大半。
“你选的什麽好日子?”苏时新擡脚轻踹了他一下,指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你想热死我们?”
邵庄宇嬉皮笑脸地往他身上凑,一点不恼:“这不快开学了嘛,再不见新哥,就得等周末才能看你帅脸了。”说着还挤了个wink,手往苏时新肩上搭。
苏时新嫌弃地“咦”了一声,用两根手指捏着他的手腕挪开:“少来这套,给里给气的。”
两人挪回树荫底下耗着,剩下的人陆陆续续到了,一来就围着邵庄宇吐槽:“这麽热的天逛欢乐谷,你脑子被门夹了?”“上次坐海盗船你叫得比谁都响,这次还来?”骂归骂,没人真转身走,反而都往小卖部涌,买水的买冰棒的,闹哄哄凑成一团。
邵庄宇举着根冰棒,含糊提议:“先玩海盗船?”
“不是,”苏时新挑眉看他,“这玩意儿我们玩了三次了吧?”
“那咋了,这已经是我极限了。”邵庄宇挺起胸脯,冰棒水顺着手指滴在鞋上。
苏时新拍了拍他的肩,耳钉在树荫里闪了下光:“玩的是你,怕的也是你,下次能不能换一个?”
邵庄宇装没听见,嘿嘿笑:“总得有个缓冲嘛。”
女生们结伴去了旋转木马和摩天轮,男生们被这俩拖着,不情不愿往海盗船走。
“邵庄宇你行不行啊?每次都找借口,菜就直说。”有人在後面起哄。
苏时新把胳膊搭在邵庄宇肩上:“宇,今天整点带劲的?”
邵庄宇看着他眼里的笑,脑子一热就应了。他还不知道,这一笑里藏着让他叫破喉咙的“惊喜”。
上了海盗船,邵庄宇非拉着苏时新坐一排。苏时新满脸抗拒,这人上次坐海盗船在耳边尖叫,下来还嘴硬说“一点不吓人”,他都懒得拆穿。可架不住邵庄宇连拖带拽,只能不情不愿地坐下。
果然,船刚晃到半空,尖叫就刺穿了耳膜。
“有那麽怕?”苏时新侧头看他,邵庄宇脸都白了,手死死攥着自己手腕,指节泛青。
“谁丶谁怕了?”邵庄宇声音发颤。
“那你叫什麽?”
“我没叫!是别人!”
“……”苏时新翻了个白眼,决定放弃沟通。
海盗船终于停下,苏时新揉着耳朵站起来,身後传来男生们的哄笑:“刚才谁叫得那麽响?差点把我耳膜震破!”
“邵庄宇!”异口同声。
“放屁!是旁边那哥们儿!”邵庄宇狡辩,脸颊红得像充血。
衆人笑着往他背上拍:“装,继续装!”
“……”
说好了要刺激,那就得玩点真格的。
第二个项目——云霄飞龙。
“过丶过山车?”邵庄宇看着那高度,那速度他就双腿打颤。
“新哥,你想谋杀啊?”他颤巍巍拽住苏时新的胳膊。
“挑战一把,完事我陪你坐旋转木马。”苏时新拍开他的手。
“谁坐那玩意儿!幼稚!”邵庄宇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