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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番外－江远生x江灯（第1页）

第248章番外－江远生x江灯

江远生喝停了马丶挑起透光的车帘往外瞧，街边几个小孩瑟缩地跪成一排，每个人面前都摆一个破碗，碗里零星扔了几个铜子儿，寒冬腊月的天，单衣外稚嫩的手都冻得青紫，最旁边那小孩攥着破破烂烂的裤腿，低着头一个劲地颤。

江远生猜他要倒。这些被打发来外头讨饭的孩子定得不给吃不给穿，好激起过路人的同情心丶往那几个破碗里扔个一钱半子，但这群小孩跪在这的目的性太强，路过的王公贵族显然不是傻子。最边上的孩子果然身子一倾丶重重地往前栽，砸翻了身前的破碗，瞅着像晕了过去。再一晃神，鞭子破空声倏地响起，小孩被鞭笞两下丶立刻摇摇晃晃地支撑起身体重新跪好，被抽破的衣服漏风，更冷了。

这小孩已经不会哭了，脏兮兮的脸掩在乱糟糟的头发下，他低着头丶只露出纤细又雪白的脖颈，身躯瘦削单薄，和江远生以往见过的小乞儿一个样。但江远生莫名地不愿走，只拧着眉一遍又一遍地打量那孩子，然後骤然拽开车帘，径直跳下了车。

车夫与小厮忙不叠过来候着，江远生却不语，只是踢翻了小孩面前的破碗，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後脑勺瞧。方才动过鞭子的人以为是莫名惹着了贵人，正想先出手平息贵人的怒气，不成想江远生只是一合折扇丶扇柄将小孩的脸挑起来，冷冰冰地扫视一番，像评估某件不值钱的货物。

“这小孩我要了。”江远生轻飘飘扔下一句话，身後的小厮熟练地上前给银子。人牙子找不回铜子，江远生便冷笑一声，扇子一扫旁边几个小孩，凉凉地开口，“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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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远生不是什麽好人，副本里人尽皆知。自江远道去後，江远生的脾气越发坏了，再没人能管得住他，他在京城大开杀戒，看不顺眼的玩家直接打死喂狗，性格扭曲到一种地步时，连NPC都不再愿意同他来往。

只那小孩被容许进江远生的马车，小小一点儿丶怯生生地缩在离江远生最远的角落，他刚化形没多久丶没听过江远生的恶名，只刚勉强学了点规矩丶单纯不敢弄脏主人和主人的车。江远生却不介意，用扇子拨开小孩挡脸的发，挑起人的脸继续端详，越看越觉得像，眼睛慢慢眯起来，半危险半怀念的复杂情绪交替着闪烁。

“你应当没听过我的名字，”江远生慢悠悠地开口，扇子却仍挑着小孩的下巴丶甚至更进一步抵上人脆弱的咽喉，“我叫江远生，京城四大家之一的江家。魇副本过去由我管理，前不久刚合并进这儿。”

年幼的小孩不敢动，惊疑不定地望着他。主人说话仆从要听着，这他是懂的；但江远生说的却不像是他能听的密辛，狭窄的车室一晃一晃，他懵懂地望着江远生，清楚自己此时应当做一个乖巧的听衆。

“你长得跟我弟弟很像，”江远生撤开了抵着小孩咽喉的扇子，转而拍了拍他瘦得凹陷进去的脸颊，“他小时候也是这般模样，是我一点点把他带大的，但他被玩家杀了，连带着惊檀也不见了。”

“那之後我便不再拘着顾着，见了玩家就杀。NPC也差不多，只是他们能复活……便多杀几遍。”江远生看着小孩没什麽情绪的眼睛，忽地笑起来，“小孩，你胆子很大啊。”

他终于扔了那把昂贵的扇子，转而上手掐住小孩的脸颊。小孩脸颊没什麽肉，即使这般掐着也挤不出肉来。江远生沉默地盯了半天，蓦地厌倦地松了手丶倚回他的软榻；他向小孩摆了摆手，懒懒道：“我屋里缺个灯奴，你顶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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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第三次点灯，江远生半支起身子恹恹地往外望，月明照不透寒窗。灯奴尽职尽责地将烛灯举到床边，等待江远生的下一步动作。

但江远生只是定定地望了他半晌，然後冷不丁地发问：“冷吗？”

灯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仍旧照实回答：“有一点，少爷。”

江远生今年二十四，年纪轻轻做了江家的家主，但还是让下人喊他少爷。深夜房中不留人，灯奴是第一个破例的，他很乖丶动作也利落，在江远生房内伺候了两年，长大了不少丶也更像江远生记忆里的孩子。借昏暗的灯光看了半晌，江远生慢慢叹气：“外间有榻，你去柜子里拿床被褥，上那睡吧。”

灯奴喏喏应声，江远生又突兀开口：“带你回来两年了，是不是还没有名字？”他很少喊灯奴，心腹提起也只是喊灯奴二字，买主把下人买回来通常是要取名的，不知是哪种隐秘的心思拖着江远生丶一拖便是两年，灯奴到现在也没有名字。

灯奴下意识点了点头，又後知後觉地应声：“嗯。”他刚被带回来的时候不爱说话，每次只是点头摇头作答，然後江远生会拿扇子敲他的脑袋丶或者不轻不重地点一点喉结，但训了这两年，灯奴也还是没能完全习惯。

江远生也懒得计较，深夜困倦，他只是噩梦醒来缓一缓，见了灯奴心中大石才落了地；他擡指点了点灯奴的额头，缓声道：“跟江家姓吧，以後你叫江灯。”

“添了这麽久的灯，省了奴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