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链残响里清醒过来,听见榻上的人梦中呓语。
还以为是宁折竹怕打雷下雨的又做了噩梦。
走近照看,却从他口中听清了一个名字。
不知道怎麽,身上被激起千般不适,那些被蛇鳞勒出的伤口也忽然开始作痛,脸色苍白地坐在床头,看着每夜梦中宁折竹那张放浪至极的面容,此刻正清清白白地落在他面前。
伸出了手去碰,指尖犹豫一刹那又缩了回去。
心跳如雷,俯身凑近宁折竹的嘴唇,轻轻擡着他的下巴,在他湿热的呼吸里沉浸了一瞬。
听见他万般眷恋地喊出“姜介之”这个陌生的名字,莫名生出无限怨恨和憎恶,克制到心脏发痛的情绪,变成了一股钻心的嫉妒。
侧身躺在榻边,脑海里各种宣淫杂乱的画面层出不穷,盯着宁折竹那一副事不关己的干净样子,又开始怨悔起自己私生痴妄。
指节握得发青,起身要走。
衣袖却被一股力道拽住。
回头望见宁折竹眉目拧作一团,又怎麽都走不了了。
凑近替他抚平眉心,听见他哆嗦着说,“好冷。”
任由他清瘦的双臂环过来。
满身心拉满的弦尽数崩断,扶摇山上纤尘不染的仙,立马扑簌簌滚进红尘里,挨着那只什麽都不知道的祸害,重新贴近他湿润的气息,在他微凉的嘴唇上碰着。
夜中雨声忽然大作,对方紧闭的嘴唇张开,探出舌尖濡湿一片。
闻人殊又听见他在喊那个名字。
他睁开眼,用轻的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问,“姜介之是谁?”
宁折竹没有回答,仍旧不知所谓地碰着他的嘴唇喊着别人的名字。
一气之下堵住他放肆的舌尖,用锋利的犬牙咬在了他的下唇。
口中尝到丁点血腥,终于满足地拉开距离。
起身下地,床榻边沿一侧都留了他的体温。
听着窗外雨水嘀嗒,剩下的夜也睡不着了,转身出门,直至天亮也没见回。
宁折竹则做了好长的一场梦。
多年前的那个雪天重新浮出水面,让他看清无数柄凌在他面前的长剑。
姜介之满身血腥地挡在他面前,被那无数道本该冲着他来的刀刃穿透身躯。
雪越下越大,快要掩埋他们两个人,可他越是挣扎眼睛越睁不开。
满腔的血腥闷得他作呕,哪怕眼前已经看不清什麽,手里也不忘了紧紧抓住姜介之。
结果一梦醒来,浮生已过两百载。
他怅然若失,哑着喉咙念出那个有点陌生的名字。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闻人殊一身青色道袍的走近他身侧,递给他一套干净的衣物。
“外头下了小雨。”
他茫然接下,看着闻人殊直勾勾的眼神愣了半天,被对方伸过来的手指用力按了下嘴唇,才痛的反应过来。
手指和对方的挨着擦过,摸到自己下唇上一点古怪的破口。
还没来得及疑惑,对方就先开了口。
“怎麽弄的?”
宁折竹摇头,想着大概是昨夜的梦境太过难受,自己一不留神咬的也说不定,就没怎麽在意。
还好闻人殊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问了一句就没多提,点了点方才递给他的衣物,“换好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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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喊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