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折竹摇头,“吵死了。”
“反正我知道是你,吵也是你活该!”莲娘得意洋洋冲他吐舌头。
“去给我找点吃的过来。”
莲娘搞清楚疑团开心得跟只猴儿似的,没跟他呛声,蹦蹦哒哒地去了。
九云山的山头上以前有许多原住的妖,宁折竹在那盘了不知道多少年,大部分都是他看着长起来的。
莲娘就是其中一个。
前两年这小狐狸背着小包包行囊,跟他的本体在山巅告别,哭得眼泪跟珍珠一样的掉,说什麽下山见见世面,要给他带上好的疗伤药回来敷背。
宁折竹那会儿被天雷劈的不行,没想过自己还能等到她回来,就让她帮忙找了个人。
本以为孩子才混出来两年没弄出什麽名堂,结果真挺靠谱。
不仅做人做得人模人样,连当初他给的那模棱两可的消息都打听到了。
这一路明明满怀欣慰却憋的要死。
经过被戳穿身份这一遭,终于不再压着假装。
倒也是个好事。
至于旁的…纠结了几下,发现自己压根儿没心力计较那麽多,就随他去了。
莲娘给他买了只烧鸡回来。
他二妖囊中羞涩已经有一阵子,住在湖畔这段时间以来基本没怎麽见过肉,今日罕见多了点油水,都有点馋虫瘾上身,眼珠子都快掉鸡肚子里了。
换以前早得为了这麽点东西打起来,如今两个人规规矩矩坐在四方桌前,莲娘一声不吭,先扯了只鸡腿递到他面前。
“你先吃吧。”
热气腾腾的香味儿冲到鼻尖,小狐狸馋的口水都挂在了嘴边,宁折竹实在看不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那只鸡腿,接着把整只烤鸡都推到了她跟前。
“怎麽还献上殷勤了。”
莲娘塞了一嘴肉,嚼碎了冲他笑笑。
她不说宁折竹也知道她心里打的主意,不过是觉得他还是条大蛇时在山上吃了太多苦头,可怜或者想补偿他罢了。
这嘴里的肉嚼着不是滋味,心头倒是有点暖和。
饭後小狐狸一抹手,从隔壁给他拿过来一大包东西。
包的严严实实,好似什麽值钱的宝贝。
蛇妖眼瞅着她三除五下扯开包袱,倒出一堆瓶瓶罐罐,随手拿起一个打开,凑到鼻尖问了问。
“这是什麽?”
“疗伤的创药,”莲娘挑挑拣拣,往他左右手边各放了一堆,“这是内服的,这是外敷的,效果可好了。”
宁折竹没言,说不动容是假的。
也不知道怎麽表达感激和欣喜才好,顺手捏起一瓶倒出来药丸,随便就咽进了喉咙。
“我还没说怎麽吃呢!”莲娘尖锐出声。
他倒是没放在心上,“不都是治伤的。”
听他这话,莲娘又紧张起来,“你的伤还没好吗?”
宁折竹怕她多想,又不想她觉得送的这些药没用,只好撒谎,“好了大半。”
当初那个站在山头一说话就抹眼泪的小狐狸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可能此时宁折竹才能真的有丝时间消逝的实感。
他真的在原地站了太久。
都忘了当初有人叮嘱他的“勿回首,往前行”。
屋外柳花落的碎碎星星,这样不可多得的时光在他的回忆里屈指可数,越看尽眼底,回忆越止不住地辗过来。
若干年前,也是这样的好风景。
“不过你既然早就认出了我,为何没跟我坦白身份?”
莲娘的声音把他从虚幻的影像里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