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殊原本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消散,退到了原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上,看着宁折竹不耐的表情凑过去,轻轻揽住了他的腰。
一夜无眠。
第二日宁折竹露出脖颈,被莲娘看见些许红痕,好奇问了几句。
宁折竹用虫子咬的之类的话术搪塞过去,顺带吐槽了几句那发霉的床板和墙壁。
第三日有雨,就在此地留了下来。
闻人殊拿碎银去村里的人家那里换来了几床干净的被褥和布匹。
三人一齐收拾好房屋,换了几块结实的木板作床,铺上干燥的被褥坐下去,怎样也不会晃动得太厉害。
给莲娘也弄了个暖和的小窝,拆了些软和的棉花垫在底下,围着花花绿绿的碎布。
莲娘看到高兴的不得了,晌午时边唱边跳着从山里抓了几只野兔子和斑鸠回来。
三人饱餐了一顿。
夜里下起一场冷飕飕的雨。
扫下枝头落叶,在外头弄起哗啦啦的响声。
宁折竹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披着衣服出了门。
秋季来临,也就意味着离他冬眠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可他既没有个踏实的洞府,又正在被追杀的途中,身後还带了俩拖油瓶,怎麽看都狼狈的要大难临头。
满心烦躁得不知道怎麽排解,出来透口气,那道士也披着衣袍跟了出来。
走到他身侧,“秋雨无定时,兴许夜半就停了。”
宁折竹没说话,看着路边的杂草游神。
肩上微微一重,身旁人的衣袍搭在了他身上。
“你若实在担心,就在入冬前替莲娘找个容身的地方。”
“哪里有容身的地方?”他反问。
又自顾自回答道,“在外人眼里她现在与我已经是一丘之貉,就算分道扬镳,那群道士也不会放过她。”
闻人殊默声没说话。
“你若觉得麻烦,也还是趁早离开得好。”
“不会。”闻人殊回道。
“不会什麽,谁家正经人过着整日疲于奔命的日子,更可况你大有来历,来日说出去,恐怕你师尊大人的脊梁骨都要叫外人戳断了。”
“哪有那麽容易断。”
“怎麽没有呢,师门上下的清誉不要了吗?”
他语气平淡,并未觉得这是一件多麽严重的事情,“师傅养育我成人,授我毕生所学,是想让我有个想要的东西,并非为了什麽师门清誉。”
“要有那麽简单就好了,你是可以不在乎清誉,百年後要是有人不分青红皂白指着你师傅的坟头大骂呢?”
“会有那样的人麽。”不知道他在问谁。
宁折竹自嘲地笑了笑,“多了去了。”
“那就杀了。”
宁折竹侧身看了他一眼。
对方也看过来,静静跟他对视着,“怎麽了?”
“满口杀孽,可不像个道士。”
“怎麽才像?”
宁折竹具体也说不上来,总之印象里,就没有哪个道士会像他这样叛逆。
“跟姜介之那样的?”对方突然又问。
提到这个名字宁折竹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浑身不舒服,“你提别人做什麽?”
“他不能提吗?”
“你…”宁折竹觉得他不可理喻。
他最近有这些很奇怪的行为举动已经不算稀奇,可是每次发作的时候都让宁折竹有些莫名的局促,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麽。
後撤一步想要进屋,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莲娘苦闷的一张小脸钻出来,冲着他叫唤。
“宁折竹,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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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娘:谁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