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是不希望他多问了,林教授见闻津皮肤略有些苍白,显得眉眼轮廓更深,带上点刀削似的冷,便让学院助理泡壶安神茶过来。
“不用麻烦,我今天来销假,去行政一趟就走。”
“急着走什麽,中午一起吃顿饭,叫上老王他们,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手里那些个学生成天来问你什麽时候回来,学院有些推广讲座也扔给我们这些老东西,但人家一看海报上全是五十几岁的老头,哪想看呢?”
半月未见,林教授还是如此健谈,闻津眸中也浮上笑意,说:“他们给您添麻烦了。”
这时,助理敲门进来,给他们倒了两杯茶,冲闻津笑道:“闻教授回来了。”
“嗯,”闻津叫住他,“小李,学院那个与其他州的学术交流体验项目还在不在?”
“我们学院没有名额了,好像经济学院还有,怎麽了闻教授?”
“麻烦你帮我去问问,老家有个妹妹,伯恩林人,快念大学了,想过来看看,如果可以,给我发电邮,我把她的资料传给你。”
小李点点头:“好。”
“你哪儿的老家是伯恩林……”林教授起初没反应过来,过了会才恍然大悟,“是柳新吧,柳新呢,怎麽不带上他一起过来。”
闻津淡淡地说:“他最近在修养。”
难道是因为绑架受了惊吓?林教授暗道自己说错了话,转而说自己家里有以前学生送来的灵芝,拍卖级,要不送上文斐台,闻津有礼地拒绝了,说没事,暂且用不上。
二人又聊了些学院和项目的近况,林教授提起最近有个纵向项目,问他感不感兴趣,其实只是象征性问一句,闻津职称升上来过後手里就很少接大项目,毕竟他家里背景特殊,又有丈夫需要照顾,平日里大多都只参加一些重量级的研讨会。
没想到闻津竟然答应了下来,说:“可以,发我电邮,今晚我过过目。”
“这项目没有两年下不来。”
“我知道。”闻津喝了半杯安神茶,神色未动。
“对了,这几天一直有人来学院楼找你,看着年龄不大的一个姑娘,说是柳新的朋友。”
“姓姜?”
“对,还是我们学校毕业的,我看她的样子挺着急的,可能是联系不上柳新,我让她留了个电话,”林教授从笔筒上撕下便利贴,“你看要不要联系一下她。”
“好,”闻津看了眼时间,提醒道,“您该上课了。”
林教授笑着说:“就你记性最好,那你就在这里等我,下了课之後出去下馆子。”
“我在校园里转一转,一会在屏山苑点好菜等你们。”
“好。”
林教授走之前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闻津怎麽突然有闲心在校园里转悠,对方本硕博都是在州际大念的,到现在为止在州际大都待了十几年了,比新实验楼都要大出几岁。
闻津去行政处办了些手续,又回自己办公室处理掉学生新报上来的经费申请,他看了眼便签上的一串号码,也没拨过去,便离开了学院楼。
他说要在校园里逛逛不是假话,现在是上课时间,学校里清静不少,他沿着校园大道走,偶尔遇见一两个学生,州际大学的大多数学生都认识他,却很少在校园里见到他,于是大多数都是激动的。
闻津也很温和地向学生们问好,渐渐走到了图书馆。
他站在台阶下,看着屹立近百年的大楼,脑中又一次闪过章柳新的影子,那天雨太大,章柳新靠他便稍近了些,但仍然僵硬地保持一个距离,仿佛他是什麽洪水野兽。
思及此,闻津勾了下唇,没有进图书馆的意愿,绕过去,不知怎麽就走到了新闻学院门口。
“新闻的灵魂是公衆。”
闻津站在门前,凝视着那行字,眸光又逐渐从那行工整的字转移到来去穿梭的学生身上,新闻学院的学生似乎要多一分韧劲,闻津看着他们,在想,章柳新是否就是受到这行字的影响,毅然决然地离开他,去往危险的远方。
他太过招眼,没过多久学院书记就亲自下来问候他,一见到他,无需多想就提到了另一位:“闻教授回来了,今日有空闲来我们学院逛逛,柳新呢,没跟你一块来?我都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他最近忙。”
书记还想同他寒暄,闻津却已经开口,说自己学院那边约了聚餐,就先走一步。
回科学院的路上他接到律子暇的电话,一接通,对面传来律少多年如一日的轻佻嗓音。
“濯哥,在哪里忙呢?”
“州际大。”
“我新投资了个酒吧,今晚过来玩玩,我叫上阿青段哥一起,全给你接风洗尘。”
“酒吧接风洗尘?”
律子暇“哈哈”两声,说:“酒吧热闹啊。”
“今晚我要回文斐台整理些东西,明天晚上再聚。”
“可以,那一会我发地址给你,明晚九点见。”
挂了电话,闻津再次回到了科学院,时间还早,他本想回办公室备会课,却在楼下被人叫住:“闻教授?”
闻津循着声看过去,一个打扮休闲,眉目秀丽的女人朝他走过来,模样有些急切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姜悠,章柳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