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津两手都提着东西,低下头来,章柳新拿着柠檬凑近。
“嗯,”闻津点点头,“像你的味道。”
“啪嗒——”章柳新手一顿,没拿稳,柠檬掉了下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要不是知道闻津的性格,他会真的误以为闻津在和他调情。
不过他这麽一说,章柳新也记起来了,自己有一瓶日常用的香水,是相对而言小衆的香型,後调就是这种交织着青涩与馥郁的香气。
当时Levi说这种香型不商务也不正式,平常工作和出席活动都不让他用,所以那麽一小瓶他用了好几年都还剩一小半。
现在想来,可能还是因为他伯恩林州的血统,让他在不知觉的时候就已经迷恋这种味道。
买齐东西在回家的路上又见到了丰叔,见丰叔自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方便,章柳新便主动接过,帮着他把菜拎回了家。
“谢谢你们啊年轻人,”丰叔的嗓门仍然很大,乐呵呵地说,“我儿子快回来了,你们多来书店玩啊,他每次都嫌我这里无聊。”
“好。”
“对了,你们不是喜欢看报纸吗?我仓库里还有些旧报纸杂志什麽的,不嫌弃的话拿去看看吧。”
“谢谢丰叔。”
收获了一大沓报纸杂志实在是意外之喜,没想到伯恩林州的这些居民们这麽热情,淳朴开朗的民风让章柳新不自觉地动容。
回到店里,图绘砂已经在後厨忙了起来,阵阵面包香气传来,很是诱人。
“菲菲,在干嘛呢?”
“在写秋假作业。”
伯恩林州在秋天会有半个月左右的假期,也就是秋假,是让学生去实践,探索自然的假期。
“这个怎麽办呢?”朵菲指着一道题问,“收集十种不同类型的树叶。”
“如果妈妈允许的话,我和这个叔叔陪你去怎麽样?”
“好呀!”
图绘砂在里面准备熬果酱,章柳新拎着新买的水果进去帮忙,厨房苦手闻教授留在外面辅导小孩写作业。
“有什麽我能帮忙的吗?”
“帮我把树莓洗了吧,”图绘砂问,“昨晚睡得怎麽样?那个床有点小。”
“挺好的,谢谢你们,没有遇到你和图大哥,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图绘砂:“都是缘分嘛,而且你不是也算伯恩林人吗?是老乡啊。”
章柳新笑笑:“嗯,也算,我很小的时候和我母亲在这里待过一阵子。”
他感叹道:“要是在这里长大就好了。”
图绘砂忍俊不禁:“我们这里太偏僻,对于整个伯恩林而言都太落後了,镇上很多年轻人都去其他市打工了。”
“但这里的人都很好,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很善良。”
“难道银州人很坏吗?”图绘砂玩笑着说。
章柳新将树莓洗好控水,关掉水龙头,也用玩笑的语调回:“是啊,很坏。”
图绘砂见他唇角的笑意变淡,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讲起自己年轻和丈夫的往事:“我和菲菲爸爸是高中同学,她爸爸成绩好去其他事念了大学,我就留在瑟林市进了烘焙学院,後来又回到镇上开面包店。”
章柳新替她将高处的黄油拿下来,照着她的模样一块一块地掰开放到厨师机里:“那你在当时一定是很优秀的学生,老实说我在银州没有吃过这麽好吃的面包。”
图绘砂失笑:“陈,你太会说话了。”
“高中我和他在一起过,毕业就分手了,我以为我们是两路人,没想到他大学念完又回到了镇上,我们就重新在一起了。”
虽然图绘砂说得简单,但章柳新能从她的语气和神态中感受到,那段岁月对她一定非常美好而且难忘。
“你的丈夫,是一个怎样的人?”
章柳新猜测她应该很少提起过世的丈夫,因为不能让哥哥担心,也不想在女儿面前流露悲伤,所以这个时候,她或许需要一个人来倾听。
“他是学工程的,”图绘砂熟练地揉搓着面团,“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话非常少,而且口是心非。”
这个特征听上去有些熟悉。
图绘砂说:“可能有点冒犯,但他有点像你先生,话不多,有时候说话也不怎麽中听。”
难得,图绘砂与闻津语言不通都能精准说中,章柳新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不过我能感受到他很爱我,很爱菲菲,只是不会表达,”图绘砂将倒好挞液的蛋挞送入烤箱,“人总是有缺陷嘛。”
章柳新:“嗯。”
但闻津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