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了几句话,丰昔就盯着闻津看了多久,章柳新接触到他那样狂热的眼神,心里的那种不适感又加重了。
丰昔站起身,看样子是想和闻津搭话,试探着说“你好”,章柳新知道闻津其实听得懂,所以自己也有些在意他的反应。
没想到闻津在听不懂和听得懂中选择了听不见,眼睛都没擡,将报纸压在一旁就转身进了厨房。
丰昔:“……”
章柳新都有些替人尴尬,恰好厨房传来图绘砂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岳,你还是出去帮陈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
闻津是厨艺苦手,做饭都只会做冷盘,就别提更精细的甜品了。
章柳新扶着门框对闻津说:“教授你又被嫌弃了。”
闻津看了他一眼,让他转身,将身後的蝴蝶结拆散了重新系过,直到蝴蝶结垂下来的两条飘带长度一致,才满意地收了手。
丰昔见他们如此相处,自觉没了意思,一声不吭地走了。
章柳新回到前台,看向闻津那张被顶灯投下的阴影修饰得更加深邃的俊脸,用伯恩林语吐槽道:“真是蓝颜祸水。”
不仅仅是丰昔,他也想到了自己以前见到闻津的反应,跟那种见到十年偶像的人没什麽两样,静静地盯着他的脸,却又在他看过来时匆忙地移开视线。
过了一会,图绘砂突然说:“陈,岳,你们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们银州的号码?”
章柳新与闻津对视一眼,立马跟了过去,图绘砂说:“我原本是想给我哥打个电话,看到有一个未接来电,这个号码不是我们州的。”
闻津看了一眼,对章柳新说:“是段珵之。”
图绘砂见他们表情凝重,就说:“那你们先打电话吧,我出去盯着点。”
“好。”
等图绘砂离开,章柳新就想拿起电话回拨,被闻津拦了下来,闻津将电话放回去:“他会再打过来。”
果然,电话再一次响了,又是一个新号,闻津接起来,对面先开口:“阿濯,你们还好吗?”
章柳新松了口气。
“还好,你在哪里?”
“我不在银州,在外面出任务,”段珵之开门见山,“关于现在银州的各种猜测,小姨那边的意思是现在对外就说你陪章柳新去其他州治疗,Levi也是这麽处理的,电视台那边就给柳新休了年假,节目也停了,换了档其他的旅游节目上去,电视台没什麽人讲闲话。”
章柳新点点头,说:“谢谢段上校。”
段珵之“嗯”了一声:“你的助理Levi办事很利索。”
“阿濯,科学院那边原本打算将你停职,但林老出面了,他帮你代课,对学院里的人说你在出差的途中听到了有人能治柳新的腿,所以和柳新一起去治疗了。”
“嗯。”闻津看了一眼章柳新,擡手将他翘起来的发尾压下去。
“安全局那边怎麽说,他们拿不到证据。”
“证据确实是莫须有的,但这次明显是要查闻家,不可能这麽轻易地放过了,”段珵之语气凝重,“账本的事也查到了,是主家一个资历很深的老人做的。”
“谁指使的?”
“还没查出来,但姨父怀疑是自己人,杨秘现在在分家查。”
闻津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和劫机的是同一批人?”
段珵之顿了顿,说道:“不好说,对了,柳新。”
章柳新看了闻津一眼,闻津把电话递给他。
“怎麽了?”
段珵之:“跟着你一起出差的那个助理,Carter是吧。”
听到这个名字,章柳新有些急切地问:“嗯对,他还好吗?他回到银州了?”
“昨天才到银州,受了很多伤,看样子精神也出了点问题,除了Levi谁也不见,Levi告诉思询,劫机的人说‘闻家要瞒的事从来不是秘密’。”
“什麽?”章柳新问道,他看向闻津,闻津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闻家能有什麽要瞒的……”话音未落,章柳新就恍然,有一件事是闻家在瞒的,那就是他和闻津的婚姻。
果然,段珵之也想到了:“嗯,其实这对于闻家或者章家来说影响都不大,毕竟你们结婚这麽多年,公衆形象已经很牢固了,但最近这段时间上头有些敏感,所以曝出来的话会很棘手。”
“尤其是章先生,不知道他从哪里也得知了这个消息,看到小姨姨夫不在银州,就有些不老实。”
“我父亲……他要干什麽?难道他要借此威胁闻家?他又没有证据,为什麽要做这麽两败俱伤的事。”
章柳新犹豫地问道,心里那块高悬的巨石摇摇欲坠。
这次段珵之停顿的时间有些长,长到令章柳新感到不安。
章柳新烦躁地抠着桌边的木刺,直到段珵之沉重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你应该知道,章千南的身体状况最近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