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亲戚们看着他那副彻底崩溃的样子,眼神中的鄙夷更甚,纷纷摇头散去,没人再多看他一眼。
毕竟如果不赶走,到时候陈跃心软,分有点好处给陈父,他们的利益就少一分。
最後,也不知道是谁“好心”,叫了辆出租车,把失魂落魄的陈父和哭天抢地的女人,连同他们那少得可怜的丶被胡乱塞进几个编织袋的“私人用品”,一起扔上了车,打发走了。
至于他们以後会怎样……没人关心。
後来听说,陈父试图卖掉一些偷偷藏起来的首饰,却被他那个“情深义重”的妻子抢先一步卷款跑路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失去一切的陈父,没有任何生存技能,年纪又大了,加上之前花钱如流水,受不了这种生活,陈家每个月给的一万零花钱几天就被花光,所以只能打些零工糊口,过得穷困潦倒,晚景凄凉,像个丧家犬。
不过,那都是後话了。
此刻,灵堂前的闹剧终于收场。
那些亲戚们迅速变脸,又堆起热情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重新围拢到陈跃身边,嘘寒问暖,表忠心,拉关系,仿佛刚才那冷酷无情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陈跃疲惫地应付着,心里却一片冰冷。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脚下的路,也更加如履薄冰,学业,公司,他都要兼顾,只会越来越累,幸好他还有赵晋,还有朋友。
赵晋始终护在他身边,替他挡掉许多不必要的应酬,眼神里满是心疼和坚定。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顾言和沈清宸并没有去参加陈老爷子的葬礼。毕竟关系没那麽近,顾言也不想让沈清宸去那种压抑的场合。
他们待在顾言这两天买的市中心的顶层公寓里。
窗外阳光明媚,城市景色一览无馀。
但沈清宸的心情却并不明媚。
他最近总是睡不好,频繁地被同一个噩梦惊醒。
梦里,总有一个穿着病号服丶头发凌乱的男人在疯狂地奔跑,看不清脸,却总能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丶偏执而疯狂的视线,死死地锁定着他!
有时,那个身影会突然转过身,露出一张模糊却又让他心悸的脸!然後猛地朝他扑过来!
“啊!”
沈清宸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全是冷汗,心脏砰砰狂跳,呼吸急促!
“崽崽?又做噩梦了?”顾言立刻被惊醒,连忙打开床头灯,把人紧紧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带着睡意和浓浓的担忧,“不怕不怕,哥在呢,没事了没事了……”
沈清宸靠在他温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急促的呼吸才慢慢平复下来。
但梦里那种被疯狂视线锁定的心悸感,却依旧残留着,让他後背发凉。
“梦到什麽了?嗯?跟哥说说。”顾言低头,用下巴蹭了蹭他柔软的发顶,语气温柔。
沈清宸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了出来:“还是那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在追我……这次……他好像……转过头来了……”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转过头来了?看到脸了吗?”顾言皱眉,心里有点不安,崽崽毕竟是穿越的,不是正常人,难不成真的有什麽後遗症,还是说隋寒清那个混蛋跨越时空的害人?
沈清宸摇摇头,眼神有些茫然和恐惧:“看不清……很模糊……但是……感觉很可怕……他的眼神……好像……认识我……”
最後那句话,他说得极其不确定,甚至带着点自己都觉得荒诞的意味。
一个梦里模糊的丶穿着病号服的疯子,怎麽会认识他?
顾言的心猛地一沉!
他搂紧沈清宸,语气却尽量放得轻松:“肯定是白天累着了,胡思乱想!一个破梦而已,别自己吓自己!肯定是你看太多乱七八糟的新闻了!”
他低头亲了亲沈清宸的额头:“乖,再睡会儿,哥搂着你睡,什麽妖魔鬼怪都不敢来!明天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法餐,给你压压惊!”
沈清宸被他哄着,重新躺下,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但睫毛却依旧不安地颤动着。
顾言轻轻拍着他的背,哼着不成调的歌,心里却远不像表面那麽平静。
那个撞碎玉佩的疯子……那个反复出现的噩梦……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股莫名的寒意,悄无声息地爬上顾言的脊背。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被什麽看不见的东西抢走。
夜色深沉,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却仿佛照不进某些人心头悄然弥漫的丶越来越浓的迷雾与不安。
沈清宸实在是睡不着,心里乱糟糟,打算看个剧开心一下,结果,打开手机,看到新闻推送,他直接愣住了,手指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