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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第1页)

第30章30

在正式出发前,徐听寒执意拉着安尧去了商场。

安尧做的攻略加上徐听寒不知何时准备好的清单,让两个人的购物过程异常顺利。那种朦胧的不确定感和愈发清晰的“本该如此”的心情,伴随着徐听寒放进购物车的每样物品丶带安尧去到的每家店铺而渐渐交错着丶勾缠着明朗起来。

徐听寒对平那村的状况非常了解,知道接下来几个月是当地的雨季,气候湿冷,村里的取暖条件有限;知道去平那村需要先飞到省会机场再转车,车程大约七小时,全部是弯弯绕绕的盘山路,坐久了头会非常晕;更知道平那村所处海拔高,整个村落依山而建,地势陡峭,伴生有大量罕见的丶形态诡谲的植物。很多关于平那村的细节安尧都没注意到,徐听寒却能如数家珍般说出,让人不禁怀疑,他究竟是功课做的太好,还是真的有在这个陌生的村庄生活过。

在购置行李时,徐听寒将重点放在衣物和床品上。毕竟是即将陪伴安尧时间最久的用品,徐听寒力排安尧的阻拦,买了非常贵的名牌冲锋衣丶保暖衣,又精挑细选了一款高级家纺品牌的耐用深色床具。

安尧很无奈地看着他叹气:“浪费钱,家里的羽绒服一样能穿,床单洗洗哪去就能用,买这麽贵的干什麽呢?大概率以後都用不到了。”

从购物开始,徐听寒的便呈现出无比细心的审慎。他认真对待挑选的每样物品,不是比较价格,而是认真询问售货员材质和品质。他问的越多,安尧反而越觉得心里堵堵的,闷得难受。

徐听寒就像是强行将一部分感情移交到了购物这件事上,通过强制的丶近乎偏执的挑选过程转移注意力。表面上他在听服务员小姐耐心的介绍,能提问也能回答,可安尧知道徐听寒在走神——是那种很不明显的丶随时会被打断的注意力缺失。他是有在听有在看,可又好像是通过这些拿在手里的用具思考着其他的什麽。

他不想说又强行掩盖掉的事情,与安尧有关,但绝不仅与安尧有关。

近似妥协的隐忍不是安尧所想要最终看到的结果,可真相就等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安尧可以不急于一时。马上就要分开很久,何必非要在这个关键时间点给彼此找不痛快?

他捏捏紧紧攥着衣物布料的徐听寒的後颈,柔声说:“这个款式我之前去北方出差的时候有买过,还没穿几次,不要买新的了,回家我找找吧。”

“哦,好。”徐听寒回答的很快,他们不好意思地向年轻的售货员致意,提上购物袋离开了。

两个人在商场吃了简单的家常菜,周末哪里都需要排队,人流不息,他们都不想多待,很快钻进车里预备回家。

原本是徐听寒坐主驾驶位,安尧坐副驾。在地下停车场不够明亮的灯光下,徐听寒面部的轮廓变得模糊,脸庞被阴影与光线分割,藏匿的那半呈现迟钝的忧伤,明亮的这半神色淡淡,像是没太多情绪。

他的手握在方向盘上,却迟迟没有按下点火按钮,挂挡开车。

安尧被这种胶质的沉默折磨着,精神和肉体都疲累。他不确定自己该说什麽,该做什麽,所追求的真实丶坦诚都在折磨此刻的安尧,像是黏在身上刮不掉的泡泡糖痕迹,稠得令人反胃。徐听寒在出神,安尧不放心他以这个状态开车,出言打断这种静默的折磨:“听寒,我开吧,你睡一会儿,最近又是加班又是帮我收行李,辛苦了。”

徐听寒没犹豫太久便解开安全带下车。换好座位後他抓住安尧空闲的丶搭在中控台上的右手:“遥遥…谢谢,今天我状态不好,你别生气。我就是…想到你要走了,就会觉得非常难受…要那麽久见不到你,你忙起来吃不好穿不暖,我又没办法跟过去,只能干着急…遥遥,我不是丶不是想拦着你不让你去,就是丶我就是…”

他太慌张,怕安尧批评他的出尔反尔,更加说不明白自己的感受,话语断断续续。安尧却很容易地听懂了,摸摸他的头:“没关系,我知道。听寒,我没有怪你,你应该很清楚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个,我不会在乎这些。你出差的时候我也会同样的担心你,所以不要这麽紧张,我们回家慢慢说,好吗?。”

“嗯。”徐听寒扯过安全带系好,乖乖陷进座位里。

他的睫毛在很轻微地抖动,不够明显,所以安尧没有看到。他一直盯着窗外,飞驰的街景车流在他眼前疾速闪过,可也终究只是背景板般的丶不够明朗的虚无,什麽都没真的留下。

九月底,项目在加急的审批流程下快速通过,刚参加完表姐婚礼不久,没来得及在家过完国庆假期安尧就被安排出差。有七八名同事和安尧一并前往A省,暂定的安排是一个月後派新的老师来交换。

送机的领导简单说了几句,主要是在嘱咐老师们注意安全,合理安排工作和生活,随时和学院联络。等副院长和书记说完,各位老师的家属纷纷上前,做出发前的道别。

安尧站在很不起眼的地方,和徐听寒一同倚着玻璃栏杆。他们的手臂都非常自然地垂落,搭在身侧,手指却不是很明显地交缠着。

安尧的小指勾住徐听寒的轻轻摇晃,温声说:“村支书说他们村子去年做了信号全覆盖,我们住的地方暂时还没安装WiFi,过段时间装。我到了那边买一张当地的流量多的电话卡,你等我给你打电话,在家要乖乖的。”

他觉得自己这样很像在哄小孩,而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出门前安尧就这麽温柔地抱着布丁和它说悄悄话,告诉它要努力吃饭,奶奶会经常上门看它。只是小狗对人类的语言一知半解,安尧长篇大论说十几分钟,布丁真的有反应的关键词只有“爸爸”和“出门”。

但低着头眼眶红红的丶智商更高丶更爱安尧的徐听寒显然比布丁难哄得多,他说不出“不要走”,只好忍住所有挽留的话,将安尧的手牢牢攥握住。

“到了那边要及时和我报平安,有什麽事别憋着,我永远支持你…最近局里面又有新的指示,我的工作可能会稍微有点忙,但遥遥你放心,只要你说想见我,我马上飞过去…晕车药丶驱虫喷雾我都给你放在背包里了,还有两包糖,你不舒服或者饿了可以吃,包里我装的都是常用的东西,份量比较多的是让你分给同事们的,出门在外互相照顾。”徐听寒动作很轻地将头抵在安尧肩上,无比依恋地蹭了蹭:“信封你肯定看到了,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再打开…遥遥,不论读了之後你的想法是什麽,都请你允许我继续爱你。”

安尧受不了这样压抑的丶分量太重的伤感,他捏了捏徐听寒的肩膀,手指又缓缓上移落到耳垂:“听寒,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不论你在信里写了什麽,不论你要隐瞒的事是什麽,我说过不离婚,就一定不会离婚,我向来言出必行。而且,”他又轻轻挠了挠徐听寒的下巴:“我也很爱你,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照顾好自己和布丁,我该去安检了,落地给你发消息。”

安尧排队过安检,在进入安检区前回头,举起手挥了挥向徐听寒告别。徐听寒很高,高到安尧能越过所有形形色色的人群,不费力而清楚地望到他;徐听寒很英俊,很挺拔,和二十一岁安尧初遇他时相比,多了积累後的成熟,却不显出疲倦的沧桑。

他抿着嘴唇,眼睛和嘴角都不受控制地耷拉着,看见安尧回头才很努力地露出不够好看丶不够完美的微笑。

飞行时长三小时,安尧只睡了十几分钟。他戴着眼罩遮光,大脑在浮动的白噪音中越转越快。

在准备离开的几周内,越靠近这个既定的日期,他就越容易産生轻微的丶不够多但足够令他烦扰的後悔的情绪。从小到大,不论升学还是职业选择,安尧都是非常明确而笃定的,唯有这次,也只会有这次,对徐听寒的爱让他真真切切的犹豫。

两个人像是在拔河,都抓紧一条绳子,向相反方向使力。谁都不肯先松手,手磨在绳索上磨红了丶搓破了也不肯放弃,做着无谓的丶没有价值的争论和较劲。拔到筋疲力尽,徐听寒决定放开,让安尧赢得比赛,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他决定不再争执的时刻,安尧也重重跌在地面上,捂着受伤的手,揉着扭伤的脚腕,不知所错地看着累的喘不上气,哭到快要窒息的徐听寒。

婚姻不该是这样的,不是角力赛,不是斗兽场,应该是细水长流的丶跑多长时间都没问题的马拉松,只要队友是唯一确定的就没关系。在足够爱对方时,折磨恋人就像折磨自己。

抵达A省省会机场後,学院的老师们与来接人的村长支书碰头,村里安排给老师们的住所已经打扫干净,但因为有些设备和老师们提前寄来的书还没整理,加上进村的时间太晚,夜路不好走,一行人吃过饭後决定先在丛曲市的招待所过夜,次日再坐车进村。

在大堂领取房卡分配房间时,安尧拿出惯用的借口,说自己对睡眠环境很挑剔,自费开了一间房独住。经常和安尧出差的同事都习惯他的“王子病”,调侃两句便揭过了。

安尧也知道大家没有恶意,只是开玩笑,也就陪着衆人说说笑笑。

走楼梯上到房间所在的楼层後安尧和同事们告别:“大家今晚都睡个好觉,明天进村还不知道什麽情况,保存体力最重要。”

同行的老师里属洪老师与安尧关系最好,因为研究方向相似但不完全重合,没什麽竞争关系,经常一起外出开会。他和另一位安尧不太熟的老师同住安尧隔壁,闻言开口道:“嗯,小安你也是,别忙太晚,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我这腰都痛了。不说了,快进屋吧,咱们明天见。”

进屋後安尧将行李箱扔在门口,人先爬到床上趴了十几分钟。实在是又困又累,晚上吃的饭不太合安尧的口味,有些油,嚼在嘴里有种黏腻的丶说不清的滋味,身体上的疲惫更是令他吞咽食物时想要干呕,喝了几口水才生生忍下去。

安尧不挑吃穿住行,心理准备早在来之前就做好了,比这更差的情况他也有过预期,何况如果只是生活条件上的矛盾,不足以令安尧退缩或者挫败。

只是在不太适应或不太坚强的瞬间,安尧会突然地很想徐听寒。

强打精神起来洗了澡,安尧和徐听寒通了视频电话。徐听寒送安尧上飞机後又回了警局,因为临时有工作任务要加班,将布丁托付给了郑爱华女士。相隔两千公里的第一晚,没人睡得好,也没人敢和对方说。

而正如安尧所预判的,真正的困难在准备进村後才开始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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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的乡村历险记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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