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即刻就把顾明辞推翻,取而代之。
虎符质地特殊,即便攥在掌心里很久很久,也捂不热。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帝王多疑,这是千古定律。
而纵观历史,摄政王就像是一块催命符,有几个能得善终?
先帝和定王,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最後也逃不掉血雨腥风的宿命。
他能赌得起顾明辞对自己的爱吗?
万一顾明辞的心就像这块虎符,冰凉的彻底,自己又当如何?
现在顾明辞是愿意宠着他,他干什麽都是对的。
可一旦顾明辞变心,他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将来顾明辞要清算的证据。
张怀不理解沈洲一天到晚的愁眉苦脸的原因,他满眼小星星,“哇塞,我就知道沈将军你好厉害。”
“我有一天要是像你这麽厉害就好了?”
沈洲:……你是在当面告诉我,你想取代我的位置吗?
他一把推开张怀,小屁孩儿,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纵使万般不愿,沈洲都已经应下了顾明辞给他的差事,开始接管所有兵部事宜。
再说顾明辞,刚刚即位,他的奏折本来多到就快批不完了,在御书房的桌案上,堆得像好几座小山。
这个问他今天心情好不好,那个问他身体舒不舒服。
都是来试探他这个新上位的帝王好不好说话的。
顾明辞气得都把这些没用的废话都撕干净了,没了他们,他的心情和身体都会很好。
他越批越嫌烦,直接把所有和军事有关的事务推给沈洲了,让沈洲自己做主,别来给他添堵。
顾明辞以住在宫里方便为由,让沈洲直接住在他的寝宫,两个人一起睡。
这天,素了很久的顾明辞干完活,抱住沈洲的腰,耳鬓厮磨,想和他贴贴。
沈洲下意识地侧身一躲。
两人都是一愣。
顾明辞感受到沈洲这阵子对他日益冷淡,他只当是沈洲太累了,没往心里去。
但躲开他的亲密还是头一次。
沈洲垂下双眸,嗫喏道,“抱,抱歉。”
顾明辞问他,“为什麽?”
沈洲也只是紧闭着嘴不说话。
顾明辞往前一步,本想擡手挽住沈洲的胳膊,不成想,无意间碰到了桌案上的奏折,哗啦啦撒了一地。
沈洲过去帮着捡,却在看清奏折上面的内容的时候,僵在了原地。
顾明辞看过去,这是一封提醒顾明辞要提防沈洲谋反的奏折,让他别忘了先帝和定王的惨案。
莫要重蹈覆辙。
就差直接写上,沈洲是乱臣贼子了。
“所以。”顾明辞轻声问,“你这些天躲着我,就是为了这个?”
“是。”沈洲干脆破罐子破摔,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塞到顾明辞手里,然後把刀尖抵在自己的心口。
只要顾明辞微微一用力,沈洲的命就保不住了。
沈洲声音哽咽,“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还是您告诉我的。”
“若您真有疑心我的那一天。”
“我希望,是您亲自杀了我。”
“我不想,死在别人的手上。”
顾明辞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