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守夜的楚言靠在椅背上,头微微后仰,出轻微的鼾声。
他的铠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与卧房内温馨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那铠甲上还带着些许灰尘,仿佛诉说着他白日里忙碌的守护。
侍女浮春趴在案几上,脸颊压着手臂,呼吸均匀。
她手中还握着一块未绣完的锦帕,上面的莲花图案已经初具雏形,那莲花栩栩如生,好像随时会从锦帕中绽放出来。
白念玉则蜷缩在角落的软榻上,抱着枕头,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泪痕,已沉入梦乡。
他的丝散落在枕边,在烛光下泛着柔顺的光泽,仿佛一道黑色的瀑布。
窗外,月色清冷,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室内的地面上,映出一片银白。
远处的山峦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朦胧,仿佛一幅水墨画,那山峦起伏不定,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
偶尔,一阵夜风拂过,吹得窗外的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月光如碎银泼洒东海,涛声呜咽似亘古悲歌。敖烈自床榻惊坐而起,指尖无意识抚过龙角,巨大的虚空感拽着他沉入更深的梦境漩涡。
?这次的梦境,不再是虚无。他悬浮在一片无垠的、流淌着星光的海水之中。
海水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能量与记忆碎片构成,折射出迷离梦幻的幽蓝光泽。
每一滴“水”都蕴含着古老的气息,轻轻触碰到肌肤,便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和无数模糊的画面闪回——冰原的凛冽、狼嚎的苍凉、龙吟的威严……还有一丝深埋血脉的呼唤。
“敖烈……”
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带着穿越亘古的沧桑,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
敖烈猛地转身。就在他前方,海水无声地分开,一只通体散着柔和月华般光辉的巨狼缓缓浮现。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最纯净的寒冰与星光凝聚而成,毛间流淌着银辉,巨大的身躯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却又显得如此沉静。
那双深邃的狼瞳,如同两潭映照万古的冰湖,智慧、悲悯,还有……一种源自血脉的熟悉感。
“你是谁?”敖烈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悸动。
他能感觉到自己龙角内的力量在与之共鸣,出低沉的嗡鸣。
“吾即汝,汝即吾。”雪狼魂魄的声音在意识中回荡,带着一丝悠远的叹息。
“昨日因果纠缠,魂魄两分。吾为‘战魄’,承袭血脉野性与不屈战意,蛰伏于汝本源深处。汝为‘灵魄’,掌理性智慧与今生记忆。
敖烈心神剧震!眼前的雪狼,气息与自己同源,却又更加古老纯粹,仿佛是他血脉力量最原始的图腾化身。“我的……另一魂?”
雪狼微微颔,巨大的头颅散着威严与亲近并存的气息。“分离已久,本源有损。今东海梦泽,魂力交汇之地,正是吾等归源之时。唯有完整,方能直面宿命之劫。”
它缓缓抬起前爪,爪尖萦绕着点点寒星。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传来。
敖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星光流转的狼爪瞬间——
“轰!”
并非巨响,而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无声的坍塌与重塑!
浩瀚如星海的力量洪流从接触点疯狂涌入敖烈的四肢百骸。
他的龙角骤然爆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银芒,如同两柄刺破梦境的光剑。
周身龙鳞片片倒竖,出细微的、金属摩擦般的铮鸣,银色的纹路在鳞片上疯狂蔓延、点亮。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瞬间撑破又急修复的容器,无数被遗忘的、被割裂的记忆碎片如决堤的洪流冲入脑海:远古雪原上狼群的奔腾狩猎、龙族血脉觉醒时的痛苦与荣耀、前世征战的血与火、今生与拓跋玉初遇时的心动……狂野的战意与深沉的情感交织碰撞,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呃啊——!”他喉咙里出压抑的嘶吼,身体在半空中剧烈颤抖,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他能清晰感觉到另一个“自己”正强硬而不可逆地融入进来,填补着灵魂深处的空洞与裂痕,带来撕裂的痛苦,也带来难以言喻的、近乎圆满的充实和力量感。
这个过程仿佛持续了千年,又似只有一瞬。当最后一丝星光融入他的眉心,敖烈缓缓睁开了眼睛。
眸中银芒流转,深邃如渊,既有龙的威严,又有狼的锐利与野性。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皮肤下仿佛流淌着星河,一种掌控万物、撕裂虚空的强大力量感充盈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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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角的银光内敛,却更加凝实厚重。他,敖烈,此刻终于找回了完整的自己!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
就在敖烈沉浸于力量圆满的狂喜与灵魂归一的震撼中时,前方的“海水”忽然泛起一阵奇异的涟漪。
水波荡漾,光影扭曲,一个熟悉到令他心尖颤抖的身影,缓缓从中凝聚成形。
白衣胜雪,青丝如瀑,眉眼依旧是他魂牵梦绕的模样——拓跋玉。
“烈哥哥……”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虚弱,正是他记忆中妻子最惹人怜爱的语调。
“玉儿?!”敖烈心头狂喜,瞬间将刚刚融合的震撼抛在脑后,一步上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然而,指尖即将触碰到那身白衣时,一丝极细微的异样感划过心头。
眼前的“拓跋玉”,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似乎少了往日的纯粹温暖,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狡黠?
犹如琉璃折射的冷光,一闪而逝。她的气息也有些飘忽不定,带着一丝海市蜃楼般的虚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