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摇头:“徒儿不妨想想,谁最不愿见你与异国公主结为连理?”
白战脑中闪过朝中那些老臣的面孔,尤其是兵部尚书杜如晦——此人一直主张对爪哇采取铁血政策,多次反对他与娇娇的婚事。
草庐外突然风雨大作,桃枝抽打着窗棂,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抓挠。拓跋玉惊叫一声,腹中剧痛难忍。白战正要上前,却被玄奘拦住。
“且看。”僧人指向那琉璃瓶。
瓶中青烟疯狂扭动,竟在瓶壁上撞出丝丝裂痕。与此同时,拓跋玉痛苦地蜷缩起来,冷汗浸透衣衫。
玄奘迅结印诵经,一道金光笼罩拓跋玉。片刻后,青烟平静下来,拓跋玉的呼吸也逐渐均匀。
“有人在作法催动锁魂阵。”玄奘收起琉璃瓶,“我们必须尽快赶回漠北。”
白战看向窗外暴雨,又看看虚弱的拓跋玉,心如刀绞。从此处到漠北,快马加鞭也要二年之余,以拓跋玉现在的状态
“三日。”拓跋玉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坚定,“给我三日调养,然后启程。”
白战与玄奘惊讶地看向她。塔莉娅扶着竹榻慢慢坐起,明亮眼眸中闪过一丝白战熟悉的光芒:“虽然我不记得你,但我知道”她的手按在小腹上,“这孩子是我们相爱的证据。”
一滴泪从白战眼角滑落。他单膝跪在榻前,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我誓,一定让你完整地记起我们的爱情。”
当夜,白战在灯下擦拭佩刀。这是父亲传给他的,据说刀身掺入了陨铁,能在月光下出幽幽蓝光。小时候,父亲总说这刀能斩妖除魔,他一直以为是玩笑。
“施主可有疑惑?”玄奘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白战放下刀:“师父,那寒潭您如何知晓它能锁魂?”
玄奘盘膝坐下,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这是令尊当年求教于先师的记载。寒潭实为上古锁魂阵,本是用来镇压边关恶灵的。”
白战展开竹简,父亲熟悉的笔迹跃然眼前:「得高僧指点,于府中掘地九尺,引阴脉之水成潭,布锁魂大阵」
“父亲从未告诉我这些。”
“令尊晚年悔悟,曾想毁去此阵。”玄奘叹息,“可惜阵法已成,非布阵者不能解。”
窗外雨声渐歇,一轮残月破云而出。白战突然想起什么:“师父,您说娇娇的幽精在瓶中,那她现在体内”
“只有与二魂。”玄奘点头,“所以她对你有认知,却无情感记忆。”
白战胸口闷。他想起娇娇在爪哇时的样子——阳光下她青丝飞扬,笑着叫他“不弃哥哥;月夜里她依偎在他怀中,用生硬的爪哇语说“我爱你”。如今这些甜蜜都成了他一个人的记忆。
“可有暂时唤醒她的方法?”
玄奘沉吟片刻:“三魂虽分,七魄尚全。或许通过肢体接触,能唤起魄中记忆。”
白战轻手轻脚来到拓跋玉榻前。月光透过窗纱,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指尖轻抚那个成亲时他亲手为她戴上的玉镯。
拓跋玉在睡梦中皱眉,突然抓紧了他的手指,呢喃出一个爪哇语的词。白战心头狂跳——那是他们之间的爱称。
次日清晨,白战在溪边练刀。寒星刀划破晨雾,出龙吟般的清响。一招雪拥蓝关使到半途,他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注视。
拓跋玉站在桃树下,晨风吹起她素白的裙裾。阳光透过花瓣,在她身上洒下斑驳光影。她看着白战的眼神不再全然陌生,而是带着某种复杂的探究。
“我梦见了你。”她主动开口,“在开满红花的山谷里,你教我使剑。”
白战收刀入鞘,心跳如鼓。那是他们在爪哇的往事,拓跋玉说的红花正是爪哇国花扶桑。
“你学得很快。”他轻声回应,不敢太过激动,“第三日就能接我十招。”
拓跋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有长期握剑留下的薄茧:“为什么我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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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战鼓起勇气,向前一步:“因为有人偷走了你的一部分回忆。但我誓,一定会找回来。”
拓跋玉抬头看他,阳光在她眼中映出翡翠般的光泽。恍惚间,白战又看到了那个在爪哇王宫初见时,倔强地与他对视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