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栖迟突然双拳紧握,身体绷得很紧,像一支拉满的弓。
“对了,殿下怎麽过来了?”周书砚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擡头问道。
这句话将谢栖迟从思绪中拉回来。
意识到自己心意的谢栖迟不敢直视周书砚,而是快速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只留下一句“你落下东西了。”就跑走了。
周书砚看了看桌上的书本,又看了眼那落荒而逃的背影。
该不会……
不不不,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太子殿下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不知道为什麽,这样想的自己反而心里有些失落呢?
周书砚摇摇头,不去管心里多出来的情绪,把玉牌收走了。
……
今年京城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不过十一月中旬天上已经开始飘些小雨。
周书砚刚走进正厅,就听见周母笑着迎上来,伸手拍了拍他肩头的雪,“哎哟,今年这雪下得太早了,快坐,你最爱吃的水晶饺刚蒸好,再不吃就凉了。”
他笑着应下,把大衣解开递给下人,坐在桌前,看着父亲周知远慢条斯理地剥着鸡蛋。
妹妹周书意凑过来,小声跟他说:“大哥,我昨天跟先生学了新的书法字体,等会儿写给你看好不好?”
“好啊。”周书砚揉了揉妹妹的头,拿起筷子夹了个水晶饺,皮薄馅足,还是记忆里的味道。
周母坐在旁边,不停往他碗里夹菜,念叨着:“你这阵子总在太傅府忙,身子都瘦了,今天可得多吃点。上次让你带的补药,记得按时喝,别总忘了。”
“知道了娘,我都记着呢。”周书砚笑着点头,心里满是暖意。
吃过早饭,他陪着父亲在书房聊了会儿朝事。
周知远提起李青在北疆站稳脚跟的消息,语气里满是欣慰:“李将军是个可靠的人,没想到他一回到北疆就把那些进犯的匈奴都击退了,还往西又扩了几十里。”
周书砚应着,说着李青,脑海中却想起谢栖迟,嘴角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直到晚上,周书砚才起身离开。
周母特意给他装了满满一食盒的点心,叮嘱道:“别太累了,那些事多让别人做些,你可得注意身体啊。路上千万小心。”
周书砚提着食盒离开周府,坐在马车里往太傅府的方向走。
刚拐过街角,就看见路边的柳树下,好像倒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年轻人,天色太黑,他看不真切。
“停下。”
车夫连忙把马拉停,“主子,有何吩咐?”
“张叔,麻烦你去前面那棵柳树下看看,是否有个人?”
车夫动作利落的往前走了几步,“主子,真有个人!”他连忙上前,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又朝後道:“还有气,只是气息微弱。”
“墨竹,下去帮忙,把他擡上马车,现在医馆都关门了。”
墨竹听话的下去和张叔把人擡上马车。
回到府中,周书砚立刻让人去请苗岁来给这个年轻人看病。
苗岁诊脉後,皱着眉说:“少爷,此人是劳累过度,身体亏损,好像是饿晕了,我这就开副药,让他喝了,过会儿应该就能醒。”
周书砚点点头让人下去煎药了。
墨竹在收拾年轻人随身物品时,忽然从他怀里摸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封折叠整齐的诉状。
“少爷,这里有封信。”周书砚接过诉状,展开一看,眉头渐渐皱紧。
诉状上的字迹潦草,却透着几分急切与绝望,落款写着“青州通判庶子林柏彦”。
诉状中说,他父亲林通判上月意外撞见有人私下交易大批私盐,本想上报朝廷,却不料被诬陷私吞盐税,全家上下,只逃了他一个。
他曾上门求助父亲的好友——青州知府张承业,张承业表面答应替他查案,背地里却派人追杀他。
信的最後,林砚青写道:“知府张承业全权管理盐税之事,背後恐有更大势力撑腰,恳请陛下为我林家做主,还我父亲清白!”
周书砚放下诉状,脸色严肃,这是一封告御状的信纸,重于千金。
青州通判贪污盐税的事他略有耳闻,没想到背後竟有这样的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青州太尉是三皇子谢栖睿母族的远亲,张承业能如此肆无忌惮,会不会是有三皇子在背後撑腰?
“墨竹,你去东宫一趟,就说我有要事找殿下,请他务必今夜来一趟太傅府。”周书砚站起身,语气沉了几分,“此事事关重大,务必将话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