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有手有脚,不去劳作谋生,反倒来我这里乞讨施舍?看来你们一定是好吃懒做的人,有此结果纯粹是咎由自取!”
其中一名乞丐眼含热泪辩解道:“员外明鉴!并不是我们懒惰的缘故,只是因为家中父兄遭人陷害,欠下巨债无力偿还,家财早已变卖一空,各路亲戚也借遍无门。
平日里听闻员外仁德之名传播甚广,只求员外能暂借我们些许银钱,让家中父兄有口饭吃,我们二人也能安心去做工,届时定当竭力偿还,不会让员外亏了的!”
可张员外听後,却是嗤笑一声,眼中满是精明的算计,:“借给你们?对我有什麽好处吗?善待府中的仆役,他们会感恩戴德,干活更卖力;礼敬道长仙师,得其布法加持,从此财运亨通;周济邻里乡亲,博得美名远扬。而施恩于你们这等……”
“说白了,你们能给我什麽?还清本钱?简直是痴人说梦!快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吧,休要在此污了门庭,真是晦气,沾上你们便是沾上了无底洞!”
两个乞丐见他如此绝情,眼中最後一点希冀也熄灭了,只能互相搀扶着,踉跄离去,背影凄惨。
这时,张员外恰好瞥见院中的叶扶光和曲亭曈,立刻换上副和煦的面孔,:“二位仙师这是要出门?”
曲亭曈神色如常,仿佛未曾目睹方才一幕,微笑回应道:“初到此地,想和他随意走走,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应当,应当!”张员外笑容满面,压低声音,意有所指道:“城中凡仙师看中之物,只管记在我账上。只盼,仙师在闲暇时,能为寒舍略做些布置,比如…能添些财源福泽的法事之类的?”
曲亭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高深莫测:“员外先别急,布阵开坛都要择良辰吉日,引动天地灵气的,眼下时机未至,强求反而会损时员外你的福气。”
“只待吉日吉时,自有分晓。”
敷衍过张员外後,两人离开张府。
来到一没什麽人的小巷里面。
曲亭瞳指尖轻弹,一道无形的隔音结界悄然笼罩周围。
少主大人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嘲弄:“这镜妖出的题,倒是有趣。张员外其人,简直是你们正道标榜的善人二字的绝妙讽刺!”
“施恩图报,锱铢必较,妄想用铜臭买断灾殃。却不知世间苦难如海,源头恰是这等善心,粗鄙市侩,演技无双啊!”
叶扶光沉默片刻,低声道:“他所为…确是有些不妥。然而这世间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的至纯至善?纯粹为助人而助人,不存丝毫功利之念,虽是天道所要求的善,但……这标准太高,我也…望尘莫及,能做到张员外那样,哪怕是演出来的善心也很难了。”
“但我修行,其目的也应当是为了达到天道之善。”
而且扪心自问,我又何尝没有私心?
曲亭瞳叉起腰,戏谑道:“哦?听这意思,小叶同学真想当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无瑕圣人?”
叶扶光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想。”
曲亭瞳眼睛转了转,笑容变得危险起来,:“那……先把我的血契解了如何?”
叶扶光愣了一下,旋即摇头,语气坚定道:“不行。没有力量守护的善念,不过是空中楼阁,豆腐渣工程,会塌到地心的。”
曲亭曈轻哼一声,抱臂大声嘲笑道:“哎呀呀,说到底,小叶同学不也是假仁假义?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叶扶光反问道:“那你呢?”
曲亭瞳眸光一暗,带着股近乎骄傲的无赖:“我?我是真小人!我没脸没皮没素质,做了坏事就坦坦荡荡,从不披那层虚僞的皮。我怕什麽?我都这样了!”
少年被这直白的发言噎住,一时无言。
他默默转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长剑和磨剑石,就在这巷中,一下一下,认真地研磨起来。
曲少主看着他专注磨剑的背影,夸张地捂胸後退一步:“哇!小光,就算得不到我的心,也不至于现在就图谋我的尸身吧?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你居然能兽性大发到这样……”
叶扶光继续自顾自的磨剑道:“不是给你。这剑是给张员外的。”
这让少主大人来了兴趣,他凑近细看,只见剑身暗淡,灵气稀薄,不由得嫌弃道:“啧,下品灵剑?怕是三块灵石就能在路边摊买一打的那种。”
叶扶光手下的动作不停,平静道:“外门弟子的一月俸禄,也才十块灵石。”
曲亭曈:“对不住了。”
忘了这货是真穷鬼了。
叶扶光终于停下磨剑,擡眼看曲,:“无妨。待会儿,需要少主大人屈尊降贵,配合我演场戏。”
曲亭曈立刻警觉:“先说好,不好玩的事,我可不奉陪!”
叶扶光:“包有意思的,不过先等一下,我想把我手里的灵石给那两个乞讨的可怜人。”
曲亭瞳:“他们是镜妖创造的NPC啊,应该只是走剧情的。”
“不过,我也正有此意。”
日影西斜,将镜影城镀上一层金红色。
张员外府邸门前,曲亭瞳负手而立。
他指尖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一道绚烂夺目的七彩神光自他掌心亮起。
直接吸引了半条街的目光。人群涌来,惊叹不已。
万衆瞩目之下,曲亭瞳取出一本宝光隐隐的厚重典籍。
他神情庄重,双手捧书,缓步走向闻声赶来的张员外,朗声道:“员外仁德,感召天地。此乃贫道偶得之无上宝典,今日特献于员外,以助员外宏图大展!”
在无数好奇丶羡慕丶敬畏的目光聚焦中,在张员外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前,曲亭曈将那宝典稳稳递出。
那宝典的封面上,几个烫金大字熠熠生辉,刺眼夺目:《五年造反,三年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