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
“心里很乱,画什麽都觉得不好。”
“那你先别画了,可以出去散散步。”
“老师陪我吗?”阳光照射下,陆镜留的睫毛像流萤挥散。
“我还要上课。”
“老师握着我的手画好吗?”陆镜留看似做好了被拒绝的失落。
“别这样。”程鹤声说,“陆镜留,你这是骚扰。”
“可是我想那样。这是为什麽呢?”
“你自己不清楚吗?”
程鹤声转身离去,心跳得像打鼓,耳膜像东张西望的兔子要跳出来,他揉揉耳朵。
陆镜留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示弱成功没有。
陆镜留本该从容的,游刃有馀的,怎麽程鹤声反倒多了点他不好把握的东西。
把握不好的东西是程鹤声正在不知不觉要在浪潮里磨出的真心。
*
陆镜留为什麽想那样,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程鹤声脑子里的话变成这一句。
陆镜留能不清楚吗?
万一是真的不清楚呢?
可是陆镜留是个聪明人,怎麽会不清楚呢?
手机震动了,陌生号码来电,程鹤声希望是陆镜留。
他真想撬开陆镜留的嘴看至陆镜留的心到底是什麽样。
“喂。”程鹤声看落地窗外的夜雾。
“程鹤声,你跟我断得这麽干净?”苏语茉借朋友的手机打的。
断得这麽干净?程鹤声想到他和苏语茉好像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可和陆镜留的每分每秒都像存在上世纪那样的深刻,可令他反复咀嚼尝欲罢不能的滋味。
这是为什麽。
程鹤声惊觉自己对苏语茉真是无情,难道他骨子里就是这麽无情的人吗?
他其实有些不能接受这样。
他喜欢上陆镜留这件事,偏离他的既定航线。
他持续在迈那台阶,最上面是美好还是悬崖?
“程鹤声?”苏语茉喊。
“不然呢,我们已经分手了啊。”程鹤声说。
“我又对你感兴趣了。”
“别那麽浮躁了,想想自己真正想要什麽吧。”程鹤声挂了电话。
他仰躺沙发上,半阖眼,满脑子都是陆镜留。
从陆镜留衣袖中洒出的蛊虫,细细地啃他的每一根神经。
半夜,程鹤声去浴室待了很久,他回床上,侧躺,他有一点颓废。
他想着陆镜留那样了。
怎麽会满脑子都是陆镜留呢。
*
早餐,陆镜留不在。
午餐,陆镜留不在。
油画课,陆镜留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