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声低呼声中,俯首贴近。
……
想来岁阴说得对。
既觉饥饿,便该吃下。
他已然足够克制,忍耐许久。
此回也不过是浅尝辄止,殊不知尝了这滋味,便叫他再清醒不过来。
上方的喘息声不止何时停止。
顾连舟忙里偷闲,擡眼看去,却见师兄修长白皙的脖颈向後绷到极致,一手无力地轻推他的肩头,另一只手则死死捂住嘴,不肯泄出一丝动静。
莹白的手指的映衬下,红霞自脸侧蔓延至耳根,颈侧生出细汗,在烛光下盈盈生辉。
分明已忍耐得艰难,偏生强忍着。
好小气。
顾连舟如此想着,心底却因她这反应,生出莫大的快慰。
他分神唤出菟丝子。
柔软的藤蔓悄然往前探去,勾着一双皓腕缓缓缠绕丶收紧。
宋岐灵赫然睁大双眼。
反应片刻後,只觉双臂已被拉拽着扣在头顶,一时间,惊呼声再无遮挡。
屋外雨声渐轻,细细敲打着屋檐与窗棂,沙沙响动与屋内凌乱的呼吸声交织成一片。
垂落的纱帐被人踢得松散,笼出一片狭小而温热的空间,听着耳边的细微水声,宋岐灵急急咬唇,眼尾绯红,泫然欲泣。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口干舌燥,身前之人终于松开了掣肘。
热源离开,潮湿的凉意顷刻将自己包围,濡湿的布料紧贴在身上,可有可无地拢着寸许之地。
糟乱。
脑海中猛然窜进这两个字。
她神色恍惚地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只觉浑身瘫软无力,四肢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缓了半晌,她方找回自己的声音,气急败坏道:“你是狗嘛?”
气势因着气息紊乱而略显不足。
落在耳中,不似埋怨,倒像是呢喃的絮语。
话音落下,久久不见回应。
心中正觉古怪,她悄然擡头,便见这厮面色绯红,视线却是落在下方。
那件濡湿的心衣……
後知後觉他们方才都做了何等的荒唐事,宋岐灵又羞又恼,忙擡手拢住衣襟,耳根已然烧红,“你……你……”
你你你个半天,终于从齿缝中绷出三个字,“登徒子!”
眼下,登徒子视线回转,缓缓擡头看来,一条血色自他鼻下堂而皇之地滑下。
宋岐灵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她慌乱起身,手足无措地去寻帕子,“好端端的,怎的流血了?”
还未寻到帕子,馀光却瞥见他忽然擡手,擡手随意抹去那抹红痕,目光躲闪地落向旁处,“我丶我去烧水。”
话音落下,他抻了抻上衣下摆,神色仓皇地翻身下榻。
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脚步声渐渐远去,接着响起门扇的开合声,有风席卷着潮气钻进寝屋,撩起半透的轻纱帐,露出底下一双莹白的脚来。
被这冷风一激,那脚倏然缩回。
宋岐灵垂眸合拢衣襟,只觉胸口发胀,好似有温水流过。
心脏恍若被架在火焰上炙烤。
叫她如何也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