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
范雎轻声劝慰,“幸得天幕警示,政公子已然在归咸阳的路上,不必再受赵人欺凌之苦,至于……有君上庇护,一切都不会再发生的。”
“可那都已经发生了!”
嬴稷冷冷扯唇,“苦,政儿受了,背叛,政儿也受了,一句不会再发生,就能将所有都抹得干干净净吗?”
想什麽美事呢!
不以未有之事迁怒?
呵!
他看上去像是好性的人吗?
未来秦王的生母又如何?
他当年逐四贵时,照样下令废黜了母亲宣太後,致使其在次年忧死。区区孙儿的妻子,于他而言有什麽下不了手的?他能看在她是曾孙的生母的份上给予几分优待,自然也能叫她求生不得丶求死不能!
于是范雎不再言语。
既然他家君上心疼曾孙的遭遇,让他把这口气尽情地撒出去也就是了,若不然憋在心里,憋坏了可怎麽是好?
尚在守孝期的孝文王嬴柱正搂着他的宝贝孙儿一起看天幕,待他看到此处,他反射性地捂住孙儿的眼睛与耳朵,而後看向下首的太子子楚一家时的眼神冰冷至极。
太子子楚,抛妻弃子。
太子夫人赵姬,与情人私通生子,并造她亲儿子的反。
太子次子成蟜,造他哥的反。
好家夥,一家子骨肉血亲,各个都没拿他宝贝孙子当回事。
可把嬴柱给心疼坏了!
不行!
嬴柱当即下定决心要好好保养身体,他熬不过长寿的老爹,难道还熬不过体弱的儿子?
反正他儿子也就在位三年时间,他努努力,熬死儿子,直接把秦王的位置传给孙子,顺便把其馀背叛政儿和大秦的家夥通通都带下去。
隔壁的秦王子楚:“……”
他捂着胸口深呼吸几许,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让你混账,逃命不带儿子。
让你看脸,也不看看内涵。
让你生幼子,结果幼子造反。
“政儿……”
子楚平复心情,而後看向一侧的太子政,准备询问他的想法。
——他当然知道他的过错很大,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迁怒。
太子政:“……&#%¥”
才十岁的小少年看似镇定,实则已经被亲妈造反的消息给冲击得大脑宕机,正在重啓中。
(信号连接中。jpg)
始皇陛下却很淡然。
生气?
有一点。
毕竟不是什麽体面的事情,始皇自然不会喜欢有人将这些事情对着天下人广而告之。但此一时彼一时,大秦二世而亡的消息都人尽皆知了,他这点私事又算什麽呢?
都是过去的事情。
而他,只会一往无前,从不会驻足过去,他来时路上的风风雨雨,从前伤不了他,现在,也同样伤不了他。
嬴政,是大秦始皇帝。
他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谁来救赎……
这个似乎可以有?
始皇陛下沉思几息,随即面无表情地看向天幕——
天幕,汝擅自向天下人揭露朕的心理创伤,深刻地伤害到了朕脆弱的心灵,必须赔偿!
赶紧的,把崽赔给朕!
(祖龙咆哮。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