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你家少爷喝多了,就劳烦你带他先回去吧。”鱼幼薇知道,他可以对管家放心,但总觉得提心吊胆地,心里好像有什麽东西吊着一般,难受得慌。
管家想要扛起温璋,可是这个人,全身紧绷,硬邦邦得像块石头。
管家气喘吁吁地,呵呵笑着数落了一句他家少爷。“这少爷,不能喝还喝成这样,听说喝醉酒的人,是很沉的,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鱼幼薇忍不住笑了,但她依旧担心,目送着温璋离开,心慌慌地坐下来若有所思。
“妹妹?”温姝尝试着将鱼幼薇从恍惚中唤醒,没成功。
鱼幼薇也不知道她在恍惚什麽,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难道温璋一不在,她的安全感就又消失了,温璋与她而言,真的如此重要?
“妹妹?”温姝再叫了她一声。
“啊?”她惊醒了,木讷地回了一声。
从温璋喝多了开始,温庭筠就一直一言不发。他一直以来就不是话多的人,从徐州回来之後,似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今日,更像是与谁都无话可说一般地沉默。
而李忆,他本就与在座的衆人不熟,温璋酒量如何,他更加不知,现场,也没有他能插上话的时候。不过方才温姝说,温璋喜欢鱼幼薇的时候,他的心悸动了一下,其馀没有什麽反应。
“我哥那个烦人精走了,我们继续啊,不要管他。”温姝笑盈盈地对鱼幼薇说道。
鱼幼薇点点头:“好。”
她偷偷瞄了一眼温庭筠,他还是低着头在想什麽事情。鱼幼薇鼓起勇气与他说话:“师父,您素来最喜欢莲花,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当日在乡下所作的那首莲?”
她忐忑地试探着温庭筠,也不知道该用什麽来与温庭筠搭话。
“嗯”温庭筠就回答了一个字,冷漠中带着不想搭理的意味,连看也不看一眼鱼幼薇。
鱼幼薇的心凉了半截,她真的搞不懂温庭筠这个人。当日,在崇真观南楼的那个,在衆人面前飞扬着说要撮合她与李忆的温庭筠,与今日这个沉默又冷到冰点的温庭筠,又是判若两人,他温庭筠,究竟有多少张面孔,究竟哪一张面孔,才是他真正的面孔。
“自然是记得的。”温姝赶紧往温庭筠这边挪了过来,继续抱住温庭筠的手臂,然後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小鸟依人的模样,我见犹怜。
鱼幼薇突然觉得,好生羡慕。不管怎麽样,她都能离温庭筠那般近,而她,连与他说句话,都很奢侈。
“表哥写的所有作品,我替他整理着呢,一首都不会少,怎麽会不记得。”温姝说完,满心欢喜地询问温庭筠:“是吧表哥,我是不是都替你收着呢。”
“嗯”温庭筠依旧只是回答了一个字。
温姝这旁若无人地亲密,让李忆这个外人,愈发摸不着头脑了。
他就坐在一旁看着这三人不敢说话。与鱼幼薇不同,她是心累,而他,是不解,现场氛围那麽古怪,他怕自己强行调节气氛,会火上浇油。
鱼幼薇此时也不知道说什麽,就这麽淡淡地看着温姝如同一个挂件一般,挂在温庭筠的身上。她其实是佩服温姝的,不管温庭筠会不会给她回应,她都能时刻对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热情,不似她,温庭筠一旦不理她,她就感时伤秋,郁郁寡欢了。
“鱼姑娘,初羽姑娘来话,说今日偶感风寒,不能赴宴了。”小二哥跑上楼来,替初羽传了个话。
鱼幼薇惊讶地点了点头,“她病了!”随後冷静下来道:“知道了,谢谢小二哥传达。”
小二哥:“不过,她似乎叫了别的乐师来替她的位置。”
“是吗,那快请进来吧。”鱼幼薇站起身来,往楼下望了望。摘星楼的门口,此时正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穿着极其简洁,一根腰带,束出他完美的腰身,腰间一根竹笛,看上去,气质清冷。
“诶,小的这就去请”小二哥很尽心,替鱼幼薇打理今日的各项事宜,还替她跑上跑下,让她颇为感动,她心想着,等今日结束,她要好好谢谢人家,人家替她做的这些事情,可都是不收任何费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