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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赴死(第1页)

准备赴死

京兆府的公堂之上,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虽非三司会审的大场面,但旁听的人群挤满了堂外廊下,窃窃私语声如同夏日蚊蚋,嗡嗡不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跪在堂下的素衣女子身上——鱼幼薇。

温璋高坐堂上,面色铁青,握着惊堂木的手指因用力而关节泛白。他身上的官袍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能感觉到身後屏风之外,那些来自更高处的丶无形的目光,正冰冷地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啪!”惊堂木落下,声响干涩,勉强压住了堂下的嘈杂。

“犯妇鱼幼薇!”温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关于侍女绿翘被杀一案,你前番供认不讳,言道因争风吃醋,失手杀人。然本官查得另有疑点,你……”他顿了顿,几乎是咬着牙问道,“你可有冤情要诉?或有他人胁迫于你?此刻在公堂之上,你尽可直言!”

这是他最後的机会,也是他能为她争取的,最後的缝隙。这个案子在长安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他不得不公开审理这个案件。更要命的是鱼幼薇一口咬定是自己干的,而他又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来推翻她的认罪。

鱼幼薇擡起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几日牢狱之灾让她更显清减,唯有一双眼睛,黑得深沉,不见底。她看着温璋,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早已穿透了这公堂的森严,望向了既定的结局。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却无半分情绪:“回大人,民女并无冤情,也无人胁迫。绿翘……确是民女所杀。外间传言,句句属实。民女与绿翘同时倾慕公子,因妒生恨,争执间失手扼死了她。民女……认罪。”

话语落下,堂下一片哗然。虽然早已传闻纷纷,但亲耳听到这曾是才冠长安的女诗人如此平静地承认杀人,依旧让人群躁动起来。

温璋的心沉了下去,如同坠入冰窟。他死死盯着鱼幼薇,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挣扎,一丝被迫,哪怕一丝求生的欲望。但他只看到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近乎哀求的意味。

他知道她在说谎!他知道陈题那日就在咸宜观附近,他知道陈题是令狐綯的爪牙,他知道绿翘很可能是因为撞破陈题搜寻温庭筠和鱼幼薇“罪证”而被灭口!他甚至找到了一个更夫,模糊地记得那晚见过一个形似陈题的可疑人影。

可是,证据呢?

那更夫的证词模糊不清,无法作为铁证。陈题行事狡猾,现场处理得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直接指向他的线索。至于令狐丞相……那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与这起小小的侍女凶杀案有关。所有的“蛛丝马迹”,都只是他温璋基于逻辑和直觉的推断,在这森严的公堂上,苍白无力。

而鱼幼薇,这个最重要的当事人,一口咬定了自己是凶手。

“犯妇鱼幼薇!”温璋加重了语气,几乎是厉声喝道,“你可知,杀人偿命,律法森严!一旦画押,便是处决之刑!你……你可想清楚了?!”

鱼幼薇迎着他的目光,嘴角竟微微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种极致疲惫下的解脱。她轻轻叩首,额头触在冰冷的地面上:“民女……想清楚了。罪孽深重,甘愿伏法。”

那一刻,温璋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绝,以及更深处的,一种为了保护什麽而毅然赴死的坚决。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席卷了温璋。他身为京兆尹,掌京城司法,此刻却连一个无辜的女子都救不了,甚至要亲手将她推向断头台!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握着惊堂木的手微微颤抖。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喊出“此案有疑,退回重审”!但他不能。这麽多人看着,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不顾章法流程,强行延迟这个案件。

说来也是奇怪,若是鱼幼薇没有那麽大的名气,若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就不会有这麽多人关注,或许他便可以无声无息的了结这个案子。她从前追求的一身名气,似是为她做了牢笼,斩了自己的性命。

时间仿佛凝固了。公堂上安静得只剩下窗外呼啸的风声,以及他自己沉重的心跳。

许久,许久。

温璋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被权力和现实碾碎後的麻木与冰冷。他拿起桌案上的判决书,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犯妇鱼幼薇,杀害侍女绿翘,供认不讳……人证物证……情节恶劣……按《唐律》……判处斩刑……秋後处决……”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冰冷的判决。每一个字出口,都感觉自己的魂魄仿佛被抽走了一分。

“画押。”他无力地吐出两个字。

衙役将供状和判词拿到鱼幼薇面前。她没有任何犹豫,伸出纤细的手指,蘸了鲜红的印泥,在那决定她命运的位置,按了下去。一个清晰的指印,如同一滴凝固的血。

她再次擡头,望向温璋,眼神空洞,却似乎又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感激?感谢他,最终选择了“明断”?

温璋避开了她的目光。

“退堂!”

惊堂木最後一次落下,声音沉闷,如同丧钟。

……

就在鱼幼薇被定罪收监,等待处决的日子里,长安城的暗流并未停歇。

初羽,一直默默关注丶暗中调查,并且她一直在等一个人。虽然听温璋说来,令狐丞相和上面的人,或许是一夥的,但是初羽还是想要一试,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呢。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来了那个人。黄寅并不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依旧是信步闲庭的样子前来见初羽,谁想到,这咸宜观已经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了。初羽详细陈述了她的怀疑,以及她拼凑出的线索——关于陈题受令狐綯指使,搜寻温丶鱼诗稿以构陷,以及绿翘可能因此被灭口的推断。更重要的是,她提及了一个关键秘密:当年令狐綯进献给皇帝丶博得盛赞的那首《凌云赋》,实乃窃取温庭筠旧稿,犯下了欺君之罪!

黄寅与陈题,关系匪浅,她这麽做,只能赌自己没有看错人,当然,从黄寅的反应来看,他确实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

“黄先生,幼薇自己承认了罪行,这件事绝对不是她做的,绿翘和她的关系,你也知道,这其中定然有隐情,我觉得她被人威胁的,但是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初羽说着,跪倒在黄寅面前,向他磕了个头,黄寅匆忙去扶她,她却拒绝了。“初羽知道,您的身份,日理万机,我们这些市井小民的事情本不应该麻烦您。但是背後涉及的人,我们无法抗衡,只能不自量力请您明察。”

“姑娘,我并不知道这事,陈题是令狐引荐给我的乐师,令狐乃是丞相,我从未想过他会不惜做这种龌龊的事情。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关注的。但是,我也要告知你,他是丞相,轻易动不得,你们必须有证据,你明白吗?”黄寅忧心忡忡的,他心里明了,初羽所言,八成是真的,但是没有人证物证,他也确实无可奈何,仅凭初羽几句话,便处置当朝丞相,这岂不是昏君所谓,会使朝野震动。

初羽那日见过黄寅之後,便与温璋商议,为了做足准备,他们打算给令狐滈写信,他或许能作为证人,证明丞相的欺君之罪,可是令狐滈是丞相之子,他能为了鱼幼薇去揭发自己的父亲吗,这只是他与初羽的美好向往,也不抱希望,只希望令狐滈看在昔日情分的份上,能出手相助。

时间紧迫,鱼幼薇被判7天之後便要处斩,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的想方设法救她,只有她自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在大牢里淡定靠在墙边,望着淡淡的月光从栅栏处洒进来,铺满了满是柴草的地面,冷冷清清的,凄美冷冽。她捡起地上的石块,百无聊赖,想写诗,可是这里什麽都没有,她只能用石头划在墙面上,写着“人世悲欢一梦,如何得作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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