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前一夜,她没睡着。
她当真是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嫁给旁人。
日後宁宗彦便是她夫君了。
这次的心态当真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没那麽激动了,更多的是水到渠成的稳定。
她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什麽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没睡着多久,屋内外便有人喊,而後就进了屋把她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摁在了铜镜前开始梳妆。
外面闹哄哄的,什麽声音都有。
她依礼净面丶绞面丶上妆,薄唇抿了抿口脂,淡淡的殷红便晕了开。
“哎呀,好美的新娘子。”屋内也不少人,倚秋和段云漪打趣着。
外头天色已然大亮,鞭炮声掺杂着无数宾客前来。
不知谁喊了一句:“新郎官来接亲了,正在做催妆诗呢。”
喜娘方催促:“快,把冠子带上。”
沉重的冠子顶在了头上,倚寒的脑袋都转不动了,宛如傀儡一般起身。
催妆诗由下人接连传入内,一首接着一首,直叫人听的脸色发红。
“这麽猴急的新郎官还是头一次见。”段云漪笑得直拍掌。
倚寒举起却扇挡住了脸,水润的眸子瞪了她一眼。
随即喜娘便牵着她出了屋门,往前厅而去了。
前厅内,梅虞坐在上头,期盼的看着自己女儿。
“来,新郎与新娘牵着。”
喜娘把红布绸递给了二人,一人牵着一端,往前厅去敬茶。
福绵坐在冯叙的肩头双手抱着舅舅的头看着自己母亲,眼睛都看直了。
“舅舅,我今晚想和母亲睡。”这麽好看的母亲,福绵要亲亲。
冯叙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别捣乱,今晚你母亲和你父亲洞房花烛,知道什麽是洞房花烛吗?”
福绵老实说:“不知道。”
“很重要的时刻,他们二人必须住在一起。”
福绵问:“那我不能和父亲母亲一起住吗?”
“当然不行。”
好吧,福绵有些失望,她已经好几天没见母亲了,很想念呢。
外面倏然响起鞭炮声,吓得福绵大叫,冯叙赶紧给她捂住耳朵。
敬完了茶,倚寒上了花轿,而新郎则翻身上马,一身红衣的新郎眉梢眼角俱是意气风发,像是比打了胜仗还快活的事。
福绵感叹:“我也想骑大马。”
冯叙抱着她:“乖,过几日再骑。”
一路吹锣打鼓,花轿擡到了长公主府,宾客更是如云,皇亲国戚几乎全到了,福绵目光一扫,瞬间亮了起来:“皇帝哥哥。”
她挣扎着要下去,冯叙只好把她放下地,小姑娘立刻跑向天子。
天子双手稳稳抱住了她:“小心跑丢,便跟着朕罢。”
冯叙看着二人的模样,可不敢叫天子抱:“陛下,还是臣抱吧。”
“无妨,朕抱习惯了,冯太医,你去喝酒罢。”
抱习惯了?冯叙嘀咕的看着二人,福绵抱着天子的脖子,笑嘻嘻的说话。
福绵果然是好福气。
新人敬完礼後倚寒便进了喜房,何嬷嬷笑着关上了门:“夫人累着了吧。”
从今日起,她的称呼便从二少夫人变成了侯夫人,在国公府是大少夫人。
“是有些累。”倚寒拿着却扇扇风。
“福绵呢?”
“回夫人,姐儿被官家抱着,您放心吧。”
倚寒确实放心,她这女儿,谁都敢让抱。
她端坐在床畔静静的等着,等到外面天色昏暗了下来,等到她困意袭来,何嬷嬷终于说:“侯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