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去冀王府的寿宴,她何时这麽爱凑热闹了。
“一个寿宴而已,就这麽想去?”
倚寒垂首,眼神四处乱飘:“县主邀约,我岂能不去。”
宁宗彦凝她半响,默然笑了笑,试探点到为止,莫不是她又盘算着要离开?
他不过放松几日,他的阿寒就搞出了这麽大的盘算。
倚寒咬唇,攥紧了裙角,脸色扯出了难看的笑意,她的神情一寸不落的被宁宗彦看在眼中,冰冷之馀忍不住露出了怜爱。
“你不是还在丧期吗?为何还要去参加宴饮,而且国公府的人也会去,你不怕暴露。”他目光凉薄,话头一转,目光平而直的试探她。
“还是别去了吧,在府上乖乖呆着,待成婚後再走动也不迟。”
倚寒闻言心头一阵心惊肉跳,她这是太急切露马脚了。
但她很快又有了盘算:“你也知道我在丧期,我要为亡夫守节三年,侯爷不也要着急忙慌的把我娶进门吗?你都要娶我了,我还怕什麽。”
她竭力表现的很想去。
“这不一样,你名义上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更何况,人死灯灭,你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
倚寒蹙眉:“什麽意思?”
“字面的意思,国公府已经为你们二人解除婚姻关系了。”
倚寒豁然起身:“什麽时候的事情?”
她神色急促,瞳仁紧缩,呼吸急促,手则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宁宗彦凝着她的神色,自他把人困在身边来,她的所有神情皆落在他眼中,不愿丶愤恨丶恶心丶厌恶,这些情绪他已经习惯。
她的脸上,很少能出现急切。
除了那次与冯叙见面,还有就是现下。
他避而不谈:“矜矜,日後我就是你的夫君。”他言语带着窒息的笃定。
“谁要你做我的夫君,我有夫君,你还给我,你还给我,是你搞的鬼是不是。”她骤然起身捶打他,“疯子丶畜牲。”
“为什麽死的不是你,为什麽,你就该死,你怎麽不替他去死。”她宛如一头发疯的小兽恶狠狠地咬上他的手腕。
宁宗彦闷哼一声,掌心却轻抚着她的墨发:“你喜爱青色,我就穿上青色的衣服。”
倚寒松开了他的手腕,疲累的倒在了床榻上:“滚出去。”
宁宗彦垂着滴血的手腕,起身离开了屋子。
倚寒更坚定绝对不能嫁给他。
过了大约半月,冀王寿宴前夕,北边前线传来急报,谢咎带领的军队被女真族大败,眼下他与魏迟被困于楚州,腹背受敌。
朝中一瞬间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有官员建议从最近的平阳府调兵前去援助,但被否决了,平阳府乃大周军师腹地,若是调兵离开,焉知敌军是不是调虎离山。
现下他们已然越过淮水,只要再越过平阳府,便可直捣临安。
否决之人便是宁宗彦。
朝中不乏有替他请缨者,希望凌霄侯再度披甲上阵,击退敌军。
天子举棋不定,目光看向韩忌。
已至不惑之年的男子气势深沉,宛如厚重的云幕,观之便让人心生畏惧。
“大相公,您但说无妨。”似是察觉到韩忌的欲言又止,天子安抚道。
“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败不能说明什麽,我大周国力强盛,老臣认为该给谢大人一些时间。”
此言一出,不乏有武将翻白眼。
朝会就此散去,宁宗彦眉宇间的阴戾挥之不去,他明知韩贼打压,却不能有任何冲动之举,即便他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人考虑。
又过了些时日,冀王寿辰前一日,容成县主又来了府上,兴奋的与倚寒说了她的谋划:“此事你知我知,可不敢叫我父王母妃知晓,不然他们定会打断我的腿。”
倚寒笑了笑:“放心,民女定会守口如瓶。”
容成有些不好意思:“你这麽帮我,我也没什麽好谢你的,你有没有什麽要求,钱?还是首饰?我都可以给你。”
“县主,明日寿宴我不能去了,还是侯爷提醒了我在丧期,不能参加宴饮,只能辜负县主的好意了。”
“我是孀妇,不能太冒风头,侯爷素来规矩严苛,持重守礼,是我唐突了。”她神色隐隐露出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