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吗?”他紧抿的唇忽而松开,绽开了一抹笑。
唇角弧度上扬的瞬间,那几欲破碎的瞳一点一点亮起,凤眸也弯了弯。
像极了春日开满娇嫩的花,压弯了枝头。
虞晚恍神一瞬,目光移开,不去看他面上的笑,轻应一声:“嗯,随你。”
“我想唱戏。”苏子衿擡手抹去了眼角湿痕。
“好。”
“唱您喜欢的戏。”
“好。”
“我还想,能服侍在您身边……”
“……”
“此事再议。”
虞晚看向桌面上写了字的宣纸,随手拂开,抽出左上角被整理好的城门进出名册,打断了还欲说什麽的苏子衿:“适可而止,我的耐心有限。”
“是。”苏子衿站起身,极快地看了眼虞晚,见她没有反对,便站在桌边的一侧。
他垂眸,在砚台上滴入几滴水後,拾起墨条在水珠上自顾自磨起了墨。
墨汁一圈圈变得浓稠,心神也飘得很远。
他不光没被赶走,如愿以偿地留下来,还能得到这些优待。
这是独独给他的……对吧?
苏子衿睫毛微微颤着,馀光中看见虞晚执笔的手,手指头是尖尖的,漂亮却发白的甲盖随着勾画会偶尔透出一抹血色。
他的视线下移,看见那同样尖尖的狼毫毛在册上,一笔一鈎就是流畅的圈。
他看着,呼吸忽而有些开始发烫,手下动作都变得有些艰涩。
徐嬷嬷教习时与他说过,京中的贵人们有时喜好那活墨屏风。
他脑海中不自觉地开始浮现画面。
她执笔落字,将他一点点描满。
每一处,全都是她的字迹,她的痕迹……
狼毫毛一定是又软又滑的,墨汁应该很凉。
若是朱砂墨划过,颗粒感应该很明显,会不会很痒?
徐嬷嬷当时说时,他只觉得屈辱,可如果将人换作她……
苏子衿呼吸发着烫,逐渐漫到耳尖,浑身好像都被扔进了微烫的热水中,烫得双腿都开始发软。
头脑也开始缺氧,一阵阵地发晕。
她好像很讨厌他模仿那位阿瑾。
是因为模仿的不像吗?
若是再像一些,更像一些呢?
到时,她是不是会多看他几眼。
初见时她那柔软得能溺毙人的眼神,他是不是也能分得一些?
想法伴随着不断发烫的呼吸,一呼一吸之中好似就落下种子。
苏子衿压着呼吸,努力将眼神聚焦在面前的砚台上。
虞晚专注地扫过名单,右手顺手擡笔蘸墨。
砚台摆放的位置是固定的,无需去看便能寻着。
苏子衿正垂眸磨墨,毛笔探来时还未反应过来,避让不及时,软毛在手上划过一道,留下浓重的一笔。
他的呼吸仿佛停滞了,酥痒的感觉霎时从手背传来,所到之处泛起抑制不住的激荡。
真的好痒,也真的好凉。
可,他还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