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说的是。”虞晚抬手,身边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将刀或剑横在胸膛前,做出进攻的姿态。
“秋霜当初无意间现皇后娘娘的宫中扔出各种药渣,”虞晚停顿,笑不入眼,声音愈轻柔,渗着寒意:“那些药渣与母妃当年服用的安胎药,配伍相克。”
“一尸两命,好狠的心啊,皇后娘娘。”
“而秋霜现此事不久便失足落井而亡。”
“父皇,您说巧不巧?儿臣现在想想,您的宠爱不光是嘴上说说的,还要命呐。”
此话一出,那些瑟缩在椅上的家眷们,神色隐晦地朝皇后瞥去,却又很快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宫廷中哪有干净事,还看,不要命了么?
想到这,那些面上本就惊慌失措的家眷们更是将头颅更深地低了下去。
“放肆!”皇帝面色如常,眼皮耷拉下来遮住大半瞳孔,声音低沉:“你这是在质疑朕?”
“儿臣不敢。”
虞晚语气幽幽,唇角勾起一抹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母妃之死,父皇您……也有份吧?”
她目光落在面色惨白一片彻底坐不住的皇后身上,然后一点点挪到了皇帝脸上。
皇帝眼底多了几分阴鸷,好似要当场将殿中之人斩一般,含着浓浓的杀气。
“您这个眼神……”虞晚未被吓着,反而笑得更真心实意了些:“倒当儿臣更加确信了。”
“既然父皇如此痴情,儿臣定然要好生给您昭告天下一番。”
她说着,围绕在身边的人开始朝座上攻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兵矛相见,或是血溅金銮殿。
原本围在皇帝与皇后身边的禁卫军,像是有默契一般,缓缓散开,将两人最薄弱的正面暴露给进攻的士兵。
“你、你们!”皇帝原本笃定的表情,在禁卫军默契后退后,面上那些血色开始一点点消退,气势也荡然无存,“你竟做到如此……”
刀剑的银光泛着亮光,闪在座上两人的脸上。皇帝握着空酒杯的手都开始肉眼可见地抖,几欲要拿不住。
皇后更是面无人色,艳丽的脂粉都遮挡不住那煞白的面容。
周围的家眷们有开始出尖叫声的,但声音刚出就只剩呜呜的声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父皇,这龙椅您坐得够久了,也该歇歇了。”
虞晚不疾不徐:“您至今未立储君,想来还是想多坐几年这万人之上的位置。”
“可惜啊,天意难违,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
“儿臣不才,斗胆请命。”虞晚摆摆手。
诸多人上前将皇帝控住,而皇后瘫软在坐席之下,再无先前的端庄。
“朕、朕当年——”皇帝额上爆出粗壮的青筋,咬牙切齿道:“当年朕果真没防错,将军府陆家确有这逆天之心!”
“朕没做错!”他斜着眼睛去睨一眼皇后,“皇后,你当年就该斩草除根。”
“虞晚,朕宠你这么多年,竟喂出了个白眼狼。”
“是……”皇后声音抖得厉害,却还强撑着说道:“皇上说得对,大的没了,小的……也该死。”
虞晚上前一步,眼底赤红之色增了几分。
苏子衿跟在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这才稳住虞晚暴戾的心神。
虞晚轻吸一口气,冷冷说道:“父皇说错了,这不是陆家的逆天之心,这是您亲手逼出来的。”
“不过既然您将这一口锅扣在陆家头上。”
“儿臣定将这事坐实了。”
皇上被拽下龙椅,与皇后一同被控制住,徒劳地在地上挣扎着。
国公爷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站起身,干脆利落躬身行礼:“老臣,拜见新君!”
大殿内有片刻安静,先是几位重臣毫不犹豫跟着参拜,继而满殿文武一片片地躬身附和。
“拜见新君!”
改朝换代这种事,放在过往是天大的事,此刻竟是没有一丝阻扰,顺利到不可思议。
他们面上带着尘埃落定的平稳,衬得席间那些茫然无措的家眷们更加呆滞,连呼吸都忘了。
声浪一波波,震得狼狈被压在地上的皇帝面如土色,满是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虞晚。
“你看。”虞晚对皇帝的眼神视若无睹,侧身抓住苏子衿的手,十指交缠,她声音放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这场戏,子衿看得可满意?”
苏子衿垂眸看着两人握着的手,在袖中回握住她。
他抬眸,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从震撼到不可思议,最终都化成了满满的心疼。
“嗯。”他应道,声音有些哑,“很满意。”
顿了顿,他又轻声补充:“姐姐……辛苦了。”
虞晚牵着苏子衿缓缓走向那张空出来的龙椅,每一步都踩得很稳,也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