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本来说不必如此,不过是她儿时的一时戏言。
他还是坚持要如此。
不是因为别的,更不是想向天下宣告什么。
是为了她当初义无反顾跳下冰湖救他,是为了她拖着病体仍寻了自己十一年,是为了她付出的这一切。
是为了她的感情,也为了他自己的感情。
他想告诉她,她做的这一切,他全都看见了。
无论是身为裴瑾,还是身为子衿,他都看见了。
她只以为,那是儿时的一句戏言。
可是她不知道,他儿时也曾慎重又认真地应了下来。
拉过钩,许下诺,便要认认真真地完成。
苏子衿率着长长的婚队,走过最热闹的大街,锣鼓声响喧嚣,却盖不住胸腔下跳得越凶的心跳。
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好奇的、打量的,各种意味。
苏子衿默默将背挺得更直些,脸上没有半分扭捏,只剩那双不听话的耳朵红红的。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远处的皇宫方向,步子很稳。
以往每一次对裴瑾的嫉恨,到他彻底想起来时,那些亲眼所见,逐渐变成满心的……甜蜜。
他想告诉她……
他这个人,从身到心,过去到未来,都是她的。
皇宫门开,苏子衿整理一下衣袍,将手中的绸花捧着,朝远处同样一身婚服的身影走去。
“姐姐。”
他走到虞晚面前,声音小到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我来嫁给你了。”
祭天的仪式开始,百官肃立,宣词洪亮。
苏子衿站在虞晚身侧,心跳声震得耳朵都有些麻。
他偷偷看她一眼。
她神色严肃,目光笔直地望向前方。
应了他曾生出的遗憾。
是,他觉得她就该如此,天生就该站在这个位置。
可虞晚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看他。
她看他时,眼底的温柔明显到让他几乎要落泪。
那份温柔不是凭空生出的,也不是骨子里天然就带着的,而是……独属他一人的。
不知过了多久,仪式结束了。
人群散去,喧嚣也跟着散开。
只剩她们两人。
雪还在飘,落在婚服上,在肩上留下一个个完整的雪花形状。
虞晚转身朝乾坤宫走去,原本的轿撵都被她取消了,两人就这样并肩走在皇宫里。
“姐姐,你知道我当初为何用子衿做名吗?”苏子衿缓了缓,声音平稳不少,只是耳尖还是红得像要滴血。
“是因为即便忘了一切,可我好像依稀感觉,有个人会一直等我。”
他偏头看她,眼底的笑意清晰:“所以即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是想让那个人能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