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陆理的话使得他们立即变换了神情,“数日来,朕在两位爱卿的谆谆教导下悟出了一道题,朕添一题如何?”
依照大庆科举规章,帝王可在殿试中任意出题测试入围应试者,可衆臣及两位主考官没想到一向连折子也惫懒不看的皇上竟然还会出题?
陆理缓缓道来,应试者愁绪渐上眉头。大臣也交耳议论。
“这道题难度较大,这真是陛下出的题目?”
“依我看不是,我听说陛下数日来并不用功,任凭两位学士舌灿莲花也趴在案上呼呼大睡,装模作样做做面子功夫罢了。”
“我看这道题目是一道分水岭。”
一轮作答过後,局势出现了变化,陆理夸赞道:“这道题有些刁钻,但却能极大地检验各位的文思口才,这其实是张爱卿的巧思。”他看向张爱卿,“张爱卿觉得此轮中谁更胜一筹啊?”
“陛下,老臣觉得马馀俊对于这道题目的作答更有层次,也深挖其意,可见其学富五车,才思敏捷。”
陆理一番盛赞马馀俊,主考官迅速地排列了名次,夏疏高声宣布名次,马馀俊後来居上一举夺得状元之位,而黄林杰却掉出了三甲之外,数载用功化作了辛酸,竟因一题之差与状元失之交臂,而夺去了这个位置的人是马馀俊!
怨愤丶不甘霎时涌上心头,状元之位绝不能是他。
马馀俊作揖感谢衆人对他的贺喜,黄林杰愤恨地看向他春风满面的模样,握紧了拳头而後跪地大喊道:“陛下!微臣要告发马馀俊会试作弊!”
殿内霎时安静,而後像煮沸的白水,议论声沸沸扬扬。
陆理敛收了神情,肃声道:“安静!”
黄林杰吓得身躯一震,马馀俊跪地喊冤:“陛下,微臣冤枉啊!”
黄林杰交代了作弊经过。
文武百官再次议论:“贡院守卫森严,竟然还能出现作弊行为,绝不能轻饶!”
礼部乃科举会试的主管部门,统筹安排一干事宜,现下为了推责,尚书李达安啓奏道:“陛下,科举一制关乎我朝选拔人才之大事,若是被不学无术,心术不正之徒钻了空子而走上仕途,长此以往,朝中良才凋零将是一大祸患啊!必须重重责罚,杀一儆百!”
李世希也站出来,“陛下,禁军为科举会试护航,轮值名单在册上皆有登记,微臣即刻将其擒拿入殿对峙,是否涉案?”
三人对峙,马馀俊无可辩驳,决意鱼死网破:“陛下,微臣不仅在乡试,会试中作弊,今日您出的最後一道题目,实则是首辅王松鹤给微臣透露了考题。
殿内彻底炸开了锅,王松鹤立即跪地道:“陛下,微臣冤枉啊!马馀俊实属狗急跳墙胡乱攀咬!”
张韬持着手杖离开了坐席,跪地撇清道:“陛下,老臣历经三朝,而今年事已高承蒙陛下看重主持科举会试一事,老臣秉持着公平之心,不存一丝偏驳更恪守律法,绝没有私自透题之举!”
陆理怒声骂道:“马馀俊,你好大的胆子!你不仅应试作弊,而今东窗事发当着朕的面你还在胡乱攀咬朝中重臣,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君主?”
马馀俊险些被吓破了胆,连连磕头,说道:“陛下!罪臣没有撒谎,此事有人证!促成此事之人乃是王松鹤的幕僚苏仕清!”
王松鹤否认道:“陛下,马馀俊在血口喷人,微臣与苏仕清并无交情,他也不是微臣的幕僚,陛下可寻他来一问便知!”
林暄去了苏仕清的住处,待解下蒙眼的黑巾,苏仕清看见殿中光景,心中立即了然。
陆理问道:“苏仕清,你可认得他们?”
苏仕清从容道:“陛下,微臣认得!”
王松鹤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张韬眉头紧蹙。
“陛下,微臣没有撒谎!”马馀俊指认道:“当时就是苏仕清来风雪小楼寻我,只要我答应加入他们的麾下,他就可以助我在殿试中夺魁!”
王松鹤不屑地笑道:“即便你夺魁了也不过是一名新贵,老夫已官至首辅,年事已高无心眷恋仕途宦海,若不是先帝信任爱重临终之时托老夫辅佐新帝,老夫早已告老还乡悠闲安度晚年了,拉拢你入我麾下于我何益?”
沈谨贤禀报道:“陛下,微臣觉得首辅之言有理有据,仅凭马馀俊一面之词并不能确定首辅参与了此事,且朝中之人谁人不认识首辅?”
苏仕清说道:“陛下,微臣在翰林院多年虽然位卑但也有幸见过首辅大人,但只是数面之缘并无深交,何谈微臣为首辅大人的幕僚?”
陆理问道:“马馀俊指认你泄露考题助他作弊,这事你可认?”
“陛下,微臣的确做过此事!马馀俊家境优渥,可谓是腰缠万贯,而微臣不过一介寒门士子囊中羞涩,因而起了贪财念头瞄准了马馀俊这种既想要功名却又胸无点墨,偏偏钱财富裕的公子哥。”
马馀俊被骂了草包也无言辩驳,事实大于雄辩。
陆理问道:“二位主考官进入贡院之日就实行锁院,禁军重重把守,一只飞蛾也不能出入,你怎麽知道考题?”
话音刚落,林暄入内禀报道:“陛下,贡院轮值的所有禁军已经带到,且宫门外出现了一具尸体。”
陆理问道:“尸体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