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皇兄的深谋远虑,皇室之中的手足之情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至高无上的君权就是那阵风,朕与先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继承了江山大统後把我调离京城,毕竟那些人奈何不了他却能动我,我远在雁州身负兵权,他就对外散布不实消息,一介闲王靠着皇帝哥哥为所欲为的名声总比大将军的威名安全。”
“爱之深则计之深远。”沈芜牵着他的手,“陛下有一位好哥哥。”
“我盘算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为何皇兄会赐婚与你我,毕竟当时他与你只有宫中一缘。”陆理欣慰地看着她,“直到我看到你托江潮送入宫的信,朕才想起朕与皇兄曾是沈夫人义父的徒弟,因着这层关系皇兄给朕留了一条後路。”
沈芜撇开他的手,佯装生气:“现在这层关系破裂了,我们已经和离了。”
陆理握住她的手,耍赖般的口吻说道:“朕没给你写和离书,也没过祖宗庙堂,更没昭告天下,不作数!”
沈芜使劲地抽回手,陆理怕加重她的伤势,只得松手求和道:“那朕怎麽做阿芜才会原谅朕?”
沈芜躺下拉上被子,傲娇道:“看陛下的表现了。”
陆理替她掖好被角,在她额心上落下一计吻,哄道:“睡吧。”
陆理寻了无数借口把踏春拖到秋猎,朝臣皆是文臣居多,惹来一片怨声。
“老夫这把老骨头哪经得起马背上的颠簸啊!”
“三月的事情拖到了九月,我递了折子提议取消但被驳了回来,缘由是陛下命人制作了骑装。”
“不过目的地还是风雪小楼,我等正可借此机会好好享受一番楼内的疗愈汤泉,治一治陈年寒疾。”
秋猎的日子正式定了下来,三天後天子携百官出发。
陆理给沈芜送去了一身软甲,“我不要,九姑娘送回给陛下。”
莲九只得原路折返,遭到陆理的贬损:“九儿,你得灵活一些,她说不要你就放下溜之大吉。”
莲九嘟囔道:“您这是耍赖。”
“哎嘿。”陆理理直气壮道:“你还没遇到心爱之人自是不懂这些弯绕。”
沈芜以不再和好威胁,陆理才留下了软甲,莲九一人行走在在密道喃喃道:“我终于体会到林暄的苦楚了。”
陆理以科举舞弊一案除掉了李世希,夏疏与夏四九,无异于在他们面前撕下了僞装,年幼的狮子尚且容易绞杀,他们怎麽会允许幼狮成长为拥有健达的四肢,锋利獠牙的雄狮?陆理心中自是明白这一点,可他不能再拖了,如若大梧恢复力气再次来犯,离亡国不久矣。
天子銮驾分两路出行,在岔路口分别往栖山与风雪小楼走。
南苑的姑娘整装待发,莲九肃声道:“我训练诸位姑娘数月,你们皆大有长进,纳入我银雁卫一列,而银雁卫存在的意义是保家卫国,效忠天子,而今到了诸位建功立业的时刻,尔等可愿随我为陛下杀出一条路?”
“我等愿意!”姑娘们坚定地回应,她们一身束衣装,携带着最趁手的兵器跟着莲九进入密道去往江宅。
城东宅院的家丁被沈芜训练了数月学会了一些傍身的招数,被派往护卫沈府一行人离开京城,沈谨贤扶着柳梦娴上了马车,沈遥依依不舍地拉开帘子,忧心地再三叮嘱道:“阿姐,你们一定要平安与我们会合!”她的视线最後停留在江潮身上。
陆理一行人乔装打扮僞装成商队出了城。
秋猎的队伍逐渐走入了埋伏圈子,他们听从命令扔掉植被僞装,挥着刀剑上前去厮杀,目标是天子銮驾。
宫女丶太监丶朝臣惊恐地四下逃散,他们尖叫着哭喊着,纷纷倒在了反贼的刀剑之下,鲜血喷洒在路边的野草上。
随行的禁军奋力抵抗,贼人一时无法靠近天子銮驾,只听到有禁军喊道:“传天子令!反贼一律格杀勿论!”
反贼吹响了求援的哨声,附近的山头乌泱泱地涌现了大批武装的士兵,他们一鼓作气冲下山头,直奔他们而来。
“不对!他们好像不是我们的人!”反贼反应过来,大喊道:“我们的人呢?”
求援的哨声再次响起,却无援兵而至,他们看着那群勇猛的士兵拿着锋利的兵刃朝他们冲来,人数是他们的数十倍,死亡降临了。
与此同时,陆桁的麾下在京城中听从命令,整装集合兵临宫城之下。
宫门紧闭,内里用宽大的圆木顶着。
陆桁坐在马背上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他的确有狂傲的资本,禁军大部分是他的人,此外他训练了一批死士且拥有最精良的武器。
“本王劝尔等放弃抵抗。”他仰头对着那些表情严肃的守门禁军高喊:“本王会留你们一条性命!”
“狂妄!”熟悉的声音传来,过不多会,他出现在宫城之上。
“陛下!”跟随陆桁的禁军有人认出了陆理,低声道:“是陛下!”语气中带着些许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