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老祖?!”
广场上顿时一片哗然,弟子们这才明白,眼前这位竟是传说中闭关多年的太上长老!纷纷跟着跪倒一片,大气都不敢喘。
令狐老祖扫了眼众人,摆了摆手,声音沙哑:“老夫道号令狐,本不想插手宗门事务,沾染这些因果。”他顿了顿,目光掠过众人惶恐的脸,语气带着几分淡漠,“依眼下情形看,宗门凋敝怕是难免。你们都散了吧,各奔前程,莫要再来打扰老夫清修。”
“老祖!万万不可啊!”钟掌门猛地抬头,脸上满是哀求,“如今魔道六宗势大,前线溃败,宗门危在旦夕,还请老祖出手,救救黄枫谷!”
说着,他对着身后的弟子们喊道:“你们说,是不是该请老祖出手?”
“请老祖出手!抵抗魔道!”
“求老祖救救宗门!”
众弟子纷纷附和,一时间广场上哀求声此起彼伏,不少人甚至朝着台阶连连叩拜。
令狐老祖原本淡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猛地一拍台阶,一股磅礴的灵力炸开,将身前的钟掌门震得连连后退,摔在地上。
“混账东西!”令狐老祖怒喝一声,“你当老夫不愿出手?那魔道六宗的几个老怪物,哪个不是元婴中期甚至后期的修为?老夫不过元婴初期,出去便是送死!凭什么要为你们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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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说越气,随手一挥,一道灵力化作无形的巴掌,“啪”地抽在钟掌门脸上,打得他嘴角溢血,脸颊高高肿起。
“当年你们争权夺利,将宗门搞得乌烟瘴气时,怎么没想过有今日?如今大祸临头,倒想起老夫来了?”令狐老祖冷哼一声,“要战你们自己战去,老夫还想多活几年!”
钟掌门被打得晕头转向,却依旧不肯放弃,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老祖!念在同属黄枫谷一脉的份上,救救我们吧!只要老祖肯出手,弟子们愿将终生供奉老祖……”
“滚!”令狐老祖厉声打断,“老夫对这破掌门之位没兴趣!再敢烦扰,休怪老夫不客气!”
说罢,他周身元婴威压再次暴涨,吓得众弟子纷纷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喘。广场上一片死寂,只剩下钟掌门压抑的哭声,与令狐老祖冰冷的目光。
宁不凡站在人群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咋舌——这太上长老,倒是活得通透,只是这性子,未免也太直接了些。
令狐老祖显然不愿再与这群弟子纠缠,身形一晃便闪入大殿,留下满广场面面相觑的众人。
钟掌门挣扎着爬起来,望着空荡荡的殿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他很快定了定神,看着广场上或惶恐或茫然的弟子们,咬牙朗声道:“诸位师弟师妹!令狐老祖有自己的考量,但我钟某人在此立誓,绝不贪生怕死,定要与黄枫谷共存亡!”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忠心的长老带头响应,一时间广场上竟也燃起几分血性,不少弟子跟着高呼“共存亡”,群情似乎又激昂起来。
只是这激昂并未持续太久,便有人悄然退出人群,脚尖一点,化作流光朝着谷外飞去——显然是不愿留下来等死。
宁不凡本也打算趁着混乱悄悄离开,毕竟金鼓原的事悬在心头,陈巧倩的下落也没着落,实在没空掺和这宗门自保的闹剧。
可就在他转身之际,一道细微的声音突然钻入耳中,正是令狐老祖的传音:“收此传音者,若想活命,午时三刻,到牵机堂中来,过时不候。”
宁不凡心头一动,随即冷笑——牵机堂是宗门存放废弃法器和典籍的地方,这老头突然叫人去那,怕不是想找几个炮灰当诱饵?老子才不上当,拜拜了您嘞!
他脚步不停,正欲催动灵力离开,令狐老祖的传音再次响起,这次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小子,你也来一下牵机堂。”
“我艹你大爷!”宁不凡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这老东西分明是盯上自己了!去,怕是凶多吉少;不去,以对方元婴中期的修为,自己根本跑不掉。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殿门,又瞥了眼仍在慷慨陈词的掌门,最终咬了咬牙——罢了,左右都是个麻烦,倒要看看这令狐老祖究竟想干什么。
宁不凡不动声色地混在人群中,待广场上的骚动稍缓,便悄然折返回了自己的洞府。
推开石门,曲魂依旧如先前那般僵立在灵泉旁,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石像。宁不凡挥手解开禁制,曲魂眼中才恢复一丝神采,默默退到角落。他懒得理会这具傀儡,径直走到石桌前坐下,从储物袋中取出辛如音赠予的两只木匣。
打开左侧的木匣,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卷泛黄的竹简与兽皮卷,正是齐云霄留下的炼器心得。宁不凡随手抽出一卷,借着洞府顶部镶嵌的夜明珠光芒翻看——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各种矿石的特性、火候的掌控诀窍,甚至还有几页手绘的法宝结构图,线条细腻,标注详尽。其中一卷专门讲金蛟刃这类子母法宝的炼制原理,恰好与他手中的兵器相合,看得他不由得凝神细品,时不时停下指尖,在桌面上虚画着炼器符文的轨迹。
待将几卷炼器心得翻看完毕,他又打开右侧的木匣。这里面是辛如音毕生的阵法着述,除了厚厚的手札,还有几册线装古籍,封面上题着《阵纹精要》《幻阵解秘》等字样。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手札,只见页便写着“阵无常形,因势而变”八个娟秀小字,往后翻去,尽是辛如音对各种阵法的拆解与改良之法,甚至还有几处是她与齐云霄探讨阵器结合的批注,字里行间透着两人并肩研学的默契。宁不凡越看越入迷,尤其是讲到古传送阵的阵基排布时,与辛如音前日的讲解相互印证,许多之前模糊的细节瞬间清晰起来。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宁不凡合上木匣,指尖仍残留着纸张的粗糙触感,心中对辛如音夫妇的敬意又深了几分——这些典籍凝聚了两人一生心血,远比任何天材地宝都要珍贵。
他稍作沉吟,又从储物袋深处摸出一卷黑色兽皮,正是从胥皇魔窟王座下搜来的《玄阴诀》残本。兽皮质地坚韧,上面用暗红色的墨汁写着诡异的符文,散着淡淡的阴寒之气。宁不凡展开兽皮,目光落在那些扭曲的文字上——这功法阴毒霸道,修炼时需以生魂为引,虽能快提升修为,却极易堕入魔道,先前他只是匆匆一瞥便收了起来。此刻再看,却现其中几段关于神魂淬炼的描述,竟与自己修炼的功法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更为极端凶险。他皱了皱眉,不敢深研,匆匆记下几处可借鉴的地方,便将兽皮重新卷起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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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宁不凡心中那股对陈巧倩的担忧再次浮起。他取出一枚传音符,指尖灵力注入,声音温和却难掩急切:“巧倩,我已返回宗门,见惊龙钟响,心有不安,不知你近况如何?若看到传讯,还望回复一二。”
默念完毕,他屈指一弹,传音符化作一道淡光,穿透洞府石门,朝着陈巧倩的居所飞去。
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传音符如石沉大海,始终没有回音。
宁不凡眉头微蹙,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着。陈巧倩性子虽有些娇憨,却向来稳妥,从未出现过传讯不回的情况。难道她真的不在宗门?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起身走到洞口,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牵机堂的方向隐没在层林之中。令狐老祖的传音犹在耳畔,那老怪物突然召集众人,绝非小事。
“罢了,先去牵机堂看看再说。”宁不凡低语一声,将木匣与残本收好,最后看了眼角落里的曲魂,再次布下禁制,转身离开了洞府。
山路两旁的枫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像是在诉说着山雨欲来的不安。宁不凡加快脚步,心中却始终悬着一块石头——无论是即将到来的变故,还是陈巧倩的下落,都让他无法真正平静。
宁不凡出了洞府朝着牵机堂的方向绕去。一路上,他还看到另外两个身影也在往同一方向走,想必也是收到传音的人。
牵机堂位于宗门后山的偏僻角落,常年无人问津。宁不凡站在布满蛛网的木门前,深吸一口气,迈步跨槛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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