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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每个日出都像他陨落那天的血色（第1页）

罡风，依旧是陨神崖那如刀割骨的罡风。

煞气，依旧是这片上古战场万年不化的蚀骨煞气。

然而，立于战场边缘的七人，却仿佛置身于一个凝固的琥珀之中。时空在此处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剥离感，他们能清晰地看到、听到、感受到现场的一切，但激荡的灵力、肆虐的阵纹、咆哮的妖火，却如同幻影般从他们身上穿透而过，无法触及分毫。

他们是旁观者，被“溯源之径”的力量隔绝在了这段已然生的历史之外。

但这“安全”，却带来了更深沉的折磨。

凌霜看着数百年前的自己，那双冰冷的、只余下滔天恨意的眼眸，正死死锁定在崖中央那道青衫身影上。那个“她”，手中的长剑正凝聚着毕生修为与无尽恨意，即将刺出那决绝的一剑。

“不……不要……”苏瑶出一声压抑的呜咽，伸出手，却只能徒劳地穿过那片虚幻的丹霞。她看到过去的自己，正毫不犹豫地将那枚耗尽心血炼制的“弑仙散”弹出，丹雾氤氲，带着蚀骨腐魂的杀机。

墨璇闭上眼，不忍再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座正在疯狂运转的“九幽弑神阵”，在过去的自己全力催动下，正如何一丝丝剥离、绞杀着师尊的生机与力量。而她当时，只以为那是师尊“堕魔”后力量衰退的迹象。

赤练的妖力在体内疯狂冲撞，却无法宣泄分毫。她看着那个被恨意吞噬的“自己”，周身妖火化作焚天巨浪，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扑向那道孤绝的身影。那时的她，只想将他挫骨扬灰，为“死去”的炎魄报仇。

妙音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袖口。空气中弥漫着那熟悉的、专攻神魂的杀伐琴音，那是过去的她，正试图用音刃撕裂师尊的识海，让他也尝尝道心受损的痛苦。而此刻，她只能听着，那琴音在她耳中，已成了为自己奏响的哀乐。

星眸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她能“看”到，在那纷乱的灵力洪流与滔天杀意之下，属于师尊孤辰的因果线，正在以一种清晰可见的度，变得黯淡、脆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断。而过去的她，却对此一无所知，还在为“窥破”师尊的“阴谋”而暗自庆幸。

最受冲击的，莫过于少年孤辰。

他清澈的眼眸，此刻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惊、恐惧，以及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的刺痛。

他看到了那个青衫染血、气息紊乱，却依旧挺直脊梁的“自己”。

他看到了“自己”眼中那难以言喻的疲惫，以及一丝……他此刻还无法完全理解的释然。

他看到了那五位分立五方、杀气冲天的女子，她们的眼神，是那样刻骨的恨。

他也看到了，那个站在最前方，手持长剑，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的白衣女子——凌霜。

“为什么……”少年孤辰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她们……未来的我的徒弟……为什么要杀我？我……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他。

就在这时，战场中央的“孤辰”动了。面对五位当世强者的联手一击，他没有试图去破妙音的琴音，没有去挡赤练的妖火，甚至没有刻意去避开苏瑶那诡异的丹毒。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凌霜刺来的那一剑上。

在剑锋即将贯心而过的刹那，“孤辰”做了一个让所有旁观者心魂俱裂的动作。

他非但没有闪避或格挡，反而微微向前迎了一步。

同时，他抬起手，指尖凝出一缕微不可察的清气，轻轻点向了凌霜的剑尖侧面。

“铿——！”

一声轻微却直透灵魂的脆响。

在场的七人，除了少年，都清晰地“听”到了。那是曾经生在他们身上的、被恨意蒙蔽而忽略的细节！

过去的凌霜只觉得剑尖一偏，轨迹被带开了寸许。

而立于时空之外的凌霜，却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一缕清气中蕴含的，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而是一种极尽精妙、极尽温柔的……引导！一种，在最后关头，依旧想要护住她剑心，避免她因弑师而道心彻底崩毁的……守护！

就是这寸许之差，剑锋擦着心脏边缘穿透了“孤辰”的胸膛！带出一溜刺目的血花！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