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地呼吸着。
里包恩的脸浮现在我宽阔迂回的记忆回廊,在我脑袋里呈现出一种很严肃的面容。
记忆中的那张脸和面前的复仇者合为一体,融入他纹丝不动的身体中,让人晕眩。
我和那双眸子对望着,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又好像是在给自己找的一种理由。
他在痛苦。
长久的沉默着,没有人率先出手,也没有人动。但他眼睛里逐渐明灭的火焰,意味着这件事情真的要步入尾声了。
“动手吧。”
喑哑的声音响起,复仇者Reborn率先甩出了自己手中的铁链。
阿纲快速把我推到一边,手指叠合在一起,却也在颤抖着。狱寺隼人和了平在间隙的缝里,想要对他落下攻击,却怎麽也无法提前动手。
被迫的挨打和抵御,所有人都在痛苦。朋友们不得不把所有的专注力分散在躲避攻击上面,就算对面的复仇者Reborn没有使用枪□□简单的链条摆动丶可怕的体术混击,也不是年轻的彭格列们可以轻松抵御的。
我视线扫过他们仨人,又看向那位复仇者。
从他缠绕着绷带的手指,到已经被穿了个大洞的手背。
Reborn很喜欢枪,他喜欢子弹向外发射的自由弧度丶喜欢冰冷又完美的器械丶喜欢火药硝崩开的味道,还有和枪支一样绝对的理智。
现在,他不知道经历了什麽,手背居然穿洞了。
能这样做的,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了。
Reborn不会让别人伤害自己持枪的右手。
所以,他是真的在痛苦。
砰!!
打断沢田纲吉行动的,是一颗从身後发射的岚火子弹。
红色的火焰射向地面,在下一刻就像镜面反射的光焰一样,弹出了十几颗相同色泽的岚火,冲向了对方。
枪声仿佛震响了整个世界,子弹旋转的弧度在空气中划出漂亮的流光,噗呲一声刺中了Reborn的身体。
“Chaosshoot。”
(混沌射击)
他没有挡,甚至没有任何的反抗。
我一直觉得我做不到,认为我无法开枪。
可和他对视的那一眼,我感觉到了他传递而来的情绪。
我知道Reborn是个什麽样的人。
自然明白,他宁愿死亡也不可能接受被人愚弄的命运。
在他取下绷带看向我的那一刻,眼神比西西里那天还要孤寂,比昨晚的走廊,还要让人心酸。
“……甚衣?”沢田纲吉几乎失去语言能力,难以置信地喊道:“甚衣?!??”
我呆呆地看着Reborn,见到他的眼睛缓慢地眨动了一下。视线从阿纲身上转到狱寺丶了平,最後是我。
那双眼睛看着我的眼神,却带着绵延无尽的解脱。
眼泪开始崩落,我沉默地咬住了嘴唇。
是的,就像是在战斗前和我们说的那样,里包恩真的会至生死分离与外,只考虑更重要的结局走向。就算失去生命,只要是能够‘自由’,他会轻松的。
在我手里的枪支射向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
Reborn这个名字,将会在我心里永远刻画成印。
我想,我永远无法忘记这个人。
85年的Reborn带给我温柔。
07年的里包恩,是沉重的决然。
某时间的他,教会了我真的分离。
短促的哀鸣丶夏日的蜻蜓丶碎片的灰脸,糅杂成濒临死亡的他。我嚎啕大哭,忍不住把手里的枪扔了出去,又跌跌撞撞地想要跑到Reborn的身边,刚走出两步,我的胳膊就被沢田纲吉拉住了。
“……别去了,别去了甚衣。”
沢田纲吉沉声说,“结束了。”
“不要怕,等白兰把时间一切回置,Reborn是不会死的,也不会成为复仇者。”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看见他的身体在我面前逐渐消散丶平行时空的法则生效,我还是忍不住的讨厌自己。
切罗贝尔是怎麽出现的,结果又是怎麽颁布的,最後又是怎麽出现在站台上和他们重聚的……
一切都不重要了。
到了现在,我怎麽可能还不知道,里包恩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