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谨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仰头看公园绿化带里移植的棕榈树。羽状分裂的叶片簇生在树干顶部,像蒲扇一样。
“我知道,联邦分配的伴侣一经确定,就算是父母也不能过多干涉——我知道。”祁原话语里,重音放在了“我知道”那里。
闻谨点头:“然後呢?”
虽说闻谨的父母现阶段还在其他地方出任务,暂时也见不了,但她决定以後也不带泽迟去见父母。
反正她的父母被分配结婚的时候也没见过家长。
“但为什麽?为什麽你选择了他?”祁原注视着她,眼中有种愤怒的不甘,并且他努力压抑着这种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平静。
闻谨沉默。
这个问题,她已经给很多人解释过了。
对廖筠言,对莎洛娅,对泽迟。
她也对自己解释过了。
她不准备再回答一遍了,反而问祁原:“那你呢?为什麽好奇?我记得你之前不好奇这个的。”
祁原一下子就想起来他说过的话。
上次,他是这麽说的:[我才没有兴趣拆散你们,我只是在说一个可能性。万一你和他分手,就考虑一下我。不要多想,我只是在考虑利益最大化的可能性而已。]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想拆散你们。”祁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後,毫不犹豫地说。
闻谨:“……”
不愧是祁家人呢。
祁原是个傲气的年轻人,颇有自己的想法,偏偏觉醒的是修补系的异能,导致他的性格里有种割裂感。
给闻谨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做着手术就会任性扔下手术刀离开的“白衣魔鬼”。
他想要什麽就想得到,讨厌什麽就要割舍。
闻谨并不反感祁原的性格,她说过她喜欢这种有话直说的类型。
她笑了起来:“为什麽要经过我的同意?就算我不同意,我也拦不住你,是吧?”
祁原却说:“因为我在试探你。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她和他目光相触。
祁原说出那句话就後悔了。
他几乎不敢和她对视,他很快垂下了眼睛,别过视线。
坏了,再这样下去大哥祁睿的刀要收不住了。
可他忍不住。
他一想到泽迟那种人理直气壮地待在她身边,心里的愤恨就无法抑制。
祁原对自己重复:他不是作为第三者介入的,他没有触及红线,他只是报私仇。
……
闻谨回到家里。
泽迟对她提起来:“刚才祁原来过了。”
她点头:“我知道,我在楼下的公园见到他了。”
泽迟站定看她,一言不发地等待她说出下一句话。
闻谨没有再提祁原,反而说起了在意识医生那里的事:“医生说我基本上没问题了。”
泽迟松了一口气:“好。”
或许,他带给她的无妄之灾终于结束了。
他希望接下来能给她快乐,而不是痛苦。
闻谨小声补充了一句:“但我仍然有可能会忘记你,我必须先和你说清楚。”
泽迟果然怔住了:“……为什麽?”
她匆匆掠过了这个话题:“因为自我保护机制。好了不说了,你有什麽吃的吗?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怎麽吃。”
泽迟走向厨房:“有,你等等我。”
他的手按在盘子边缘时,机器人正在旁边等待。他完全可以把盘子交给机器人,让机器人给她送过去。
他的动作停滞了几秒,脑海里无法控制地浮起刚才她所说的“自我保护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