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看着他,只觉得陌生:“那当初我被掳走的事呢,你也是故意的麽?”
“不是。”裴时序打断,“当初只是一次意外,我当真……没想过会害你,我以为被抓来的是江氏,阿吟,对不住。”
江晚吟许久没说话,她别开脸,“那上京的事呢,你当真只是为了娶我捐官麽?”
“是,我有私心。”裴时序面色平静,“但阿吟,我从未想过利用你,我当真是想娶你。”
好一个从未!
好一个娶她!
可他骗了她这麽多年,她还能相信他吗?
江晚吟只觉得後背发凉。
多年的教养使然,她忍不住回想过去的一切。
每回见面时,他是如何用那双沾满血的手去碰触她的?
又是如何一边教她温良恭俭让,一边暗地里杀人如麻?
可哥哥又确实待她极好……
过往十年的事情尽数涌了上来,江晚吟支着手肘,许久没说话。
“不早了阿吟,我们须尽快动身。”
片刻後,马车停在渡口前,裴时序来不及过多解释,拉着将江晚吟要将她强行带走。
他一俯身,江晚吟却先看到了他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只觉毛骨悚然。
她听闻红莲教手段血腥,教首更是,那把匕首,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削过多少人的骨头。
然车门被裴时序牢牢堵住,江晚吟出不去,她只好蜷进了车厢里:“我不走!”
一副极其害怕的模样。
越发刺痛了裴时序。
“阿吟,你别怕我。”裴时序伸出去的手腕悬空,又缓缓垂下,“你可以恨我,怨我,哪怕杀我,唯独不能离开。我知道,此事皆是我的错,你要如何才能出气?”
“再刺我一回,够不够?”
裴时序倾身,缓缓拔出匕首,将刀柄塞进她手里:“阿吟,你想如何出气都行。”
他声音极其平静,平静之下却淡到了极致漠,仿佛当真不在乎性命。
“哥哥你不必如此。”
江晚吟并不肯接。
“怎麽,你嫌不够?”裴时序弯身,曲起一膝跪在江晚吟面前,“你若是不甘,杀了我也行。”
“阿吟,你想怎样都行,只是不许离开我。”
他说着便强行掰开江晚吟手指,将刀柄塞进她手里。
江晚吟不愿,裴时序反握住她的手,强硬的拉着她握着匕首的手抵在自己心口。
“来,往这儿刺。你力气小,这儿最是薄弱,只要稍稍用力,便会刺进心口,我不出一刻便会没命。”
这话必然是杀了许多人之後才能得出的经验。
仿佛杀猪宰羊似的,又像熟练的刽子手,最知道如何能最快杀人。
一刀下去,轻易便能结果性命。
江晚吟只觉得手脚冰凉。
刀尖抵着天水碧的直缀,已经划破一刀口子。
她摇头,躲避的更厉害:“你别这样。”
“阿吟,没事,你不用怕。”裴时序握着她的手猛地又往里扎了一分。
霎时,刀尖便见了红。
“住手!”江晚吟赶紧蜷回手。
裴时序闷哼一声,却微微笑:“够不够,阿吟?若是还不够,那便再进一寸。”
握着她腕的手骤然又用力,江晚吟拼命蜷着手:“哥哥,你冷静一点!”
“阿吟,我只想让你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