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知道的?”陆缙打量了她一眼。
这还要从三月前说起,进京时,江晚吟便让人去打听了陆缙,後来长姐为了方便遮掩,也对她透露过一些。
江晚吟寻了个借口:“偶尔听长姐说起过,可这山里实在没有什麽,要不,我学着给您做碗长寿面?”
“你?”陆缙瞥她一眼,“你是想替我庆生,还是想送我早登极乐?”
江晚吟脸颊顿时涨的通红。
她刚想反驳,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
前几日又连累他坠了崖。
再往前,又让他跳了湖寻她。
再……
江晚吟抿着唇,好像,一碰到她,他总是格外晦气。
好好的天之骄子,到如今,陪她不知在哪个山旮沓里艰难求生,连个像样的生辰也没有。
“您不要便算了。”江晚吟垂了眼,闷闷不乐。
“算了。”陆缙瞥了一眼,又道,“你若是当真有心,便替我打下手,采些野芫荽来。”
江晚吟连忙点头,又不解:“这……就够了吗?”
“不然?”
陆缙说话一贯简略。
江晚吟轻易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除了她自己,她好像的确没什麽可报答的了。
说来也怪,她在府里的时候,为了报复长姐,千方百计的想接近陆缙。
但是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大山里,他不再是国公府的天之骄子,她也不是伯府的小庶女,暂且搁下那些仇怨,只有他们两个人独处了,江晚吟反倒不想破坏他们之间难得的平静。
若是有的选,谁不想相等的相处?
谁又会愿以色侍人,卑微的讨好旁人?
哥哥的仇还没报,江晚吟知道自己不该这麽想,但她也会累,这不多的两三日不妨便暂且逃避一回吧,她有些不争气地想。
何况,如今也只剩下一日了。
回府後,他们再也不可能像此刻这样。
江晚吟敛了敛心绪,若无其事地答应了一声:“好啊。”
“不过……芫荽长什麽样子?”
江晚吟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
陆缙脸一黑。
这回是真的担忧起自己的命。
江晚吟却很认真,追在陆缙身边:“是和荇菜差不多的那种吗?还是和韭花一样?”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陆缙烦不胜烦,将她撵去拉五十遍弓,方得了清静。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的格外快,日头很快便偏西,江晚吟拿着一棵剩下的芫荽,去了不远处的山坳里对照着找。
没多会,她便挖了好几株,水灵灵,想必陆缙一定很满意。
但又想,这会不会太寒酸。
沉思了一会儿,江晚吟摸着脖间仅剩的璎珞,便打算将上面的玛瑙和砗磲拆下来,编成一个手串送给陆缙。
这对一向没怎麽动过手的江晚吟来说有点难。
她又想给陆缙留个惊喜。
于是并没回去找陆缙,一个人躲在山坳里,思考着该怎麽编。
山里蚊虫多,江晚吟皮肤又嫩,只在外头待了一小会儿便被咬了七八个包,又红又肿,痒的她快把肿包挠破了。
天快黑的时候,她终于勉强编好了一串,带着采好的芫荽一起打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