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你知不知道,我的人再晚到十秒钟,不,五秒钟!你就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到极致的嘶吼,在狭小的车厢里炸开,震得苏晚耳膜嗡嗡作响。
那不是质问,而是一种失而复得后,无法抑制的恐惧和暴怒。
苏晚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双目赤红,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薄靳寒。
不是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薄总裁,也不是那个在家里对她淡漠疏离、毒舌刻薄的契约丈夫。
此刻的他,像一头被触及逆鳞的困兽,所有的冷静和自持都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最赤裸的恐慌。
为了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晚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她张了张嘴,却现自己根本无法辩驳。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如果他们没有出现,她按下引爆器的那一刻,就已经抱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心了。
看着她苍白着脸,说不出话的样子,薄靳寒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他松开了撑在车窗上的手,缓缓坐直了身体,靠回椅背。他抬起手,用手背用力的揉搓着眉心,仿佛这样能驱散掉心头的惊悸。
车厢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过了许久,引擎动的声音响起,车子平稳地驶离了这片修罗场。
车窗外,景物飞倒退。苏晚抱着冰冷的金属盒,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黑暗丛林,思绪却乱成了一团麻。
她不知道薄靳寒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她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的薄靳寒,和两人之间这种诡异又紧张的气氛。
车子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在一片被临时开辟出来的空地上停下。
这里是一个临时的野外营地。
几顶军绿色的帐篷在夜色中矗立,篝火燃烧着,出噼啪的声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神情严肃,行动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和纪律性。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草药混合的味道。
薄靳寒熄了火,一言不地推门下车。
苏晚也跟着下了车,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先生。”一名手下快步上前,恭敬地汇报,“蝎子小队一共七人,三人重伤,四人轻伤,都已经处理过伤口,没有生命危险。”
薄靳寒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目光越过那名手下,落在了不远处的一顶医疗帐篷上。
苏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蝎子被人扶着,从帐篷里走出来。他的一条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好。
看到苏晚,蝎子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冲她竖了竖另一只完好的大拇指。
苏晚紧绷了一晚上的心,在看到他们都安然无恙的那一刻,终于彻底松懈了下来。
那根名为“坚强”和“独立”的弦,在经历了生死一线和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后,终于,断了。
她所有的防备,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力。
薄靳寒没有再理会任何人,转身大步走向营地最中央,也是最大的那顶帐篷。
苏晚犹豫了一下,抱着盒子,默默地跟了上去。
帐篷里,陈设简单却专业。一张行军床,一套折叠桌椅,桌上放着一台军用级别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些通讯设备。
薄靳寒走进去,随手将身上的战术背心脱下,扔在床上。
只穿着一件黑色紧身作战t恤的他,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以及窄瘦腰身上壁垒分明的腹肌轮廓,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展露无遗。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力量感和视觉冲击力。
他从桌上拿起一瓶水,拧开,仰头灌了几大口。滚动的喉结,性感到不行。
苏晚站在门口,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挪不开眼。
喝完水,薄靳寒将水瓶重重地放在桌上,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转过身,黑沉的目光再次锁定了她。
“过来。”他沉声说。
苏晚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没有动。
两人就这样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地对峙着。帐篷里的气氛,比在车里时更加压抑和紧绷。
最终,是苏晚先败下阵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的金属盒,一步步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