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好巧力。”慕容雪剑尖斜挑,逼退身前的黑衣人,声音听不出情绪。
沈文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勉强笑道:
“侥幸,侥幸,在家玩过几日弹弓罢了。”
可慕容雪分明记得,昨天在少林寺,沈文卿连茶杯都端不稳,被墨鹰打趣“手无缚鸡之力”。
方才那三枚铜钱的准头与力道,分明是浸淫暗器多年的功夫,绝非“玩过几日弹弓”能解释的。
她心中疑窦丛生,目光扫过沈文卿腰间的玉佩,那玉佩雕着半朵莲花,与她幼时见过的江湖秘派“莲心阁”信物隐隐相似。
但此刻战况胶着,她只能压下疑问,听雪剑挽出银亮的剑花,将涌上来的黑衣人逼退数步。
此时墨鹰的刀已刺穿那黑衣人的肩胛骨,惨叫声中,一枚青铜令牌从对方怀中滑落。
沈文卿一个箭步冲上前,捡起令牌时突然“咦”了一声。
令牌背面刻着个极小的“影”字,边缘有处明显的缺口,像是被人用剑劈开的。
“这是”他突然抬头看向慕容雪,“我家传的半块令牌,缺口竟与这个严丝合缝!”
话音未落,为的汉子突然吹了声尖锐的呼哨。
山坳深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地面都跟着微微震颤。
慕容雪心知不妙,拉着沈文卿后退数步:“是玄影阁的骑兵!墨鹰,撤!”
墨鹰反手抽出插在黑衣人肩头的短刀,刀身滴落的血珠落在草叶上,瞬间将叶片灼出个小洞。
“往右侧山涧走,”他沉声道,“那里只有条窄路,骑兵追不上。”
三人刚转身,就见十数匹黑马冲了出来,马上骑士都戴着玄铁面具,手里的长矛在晨光里闪着寒光。
为的骑士摘下腰间的号角,“呜呜”的号声在山谷里回荡,惊得林子里的飞鸟成片飞起。
“想跑?”先前被慕容雪逼退的汉子狞笑着追上来,手里的尖刀上毒砂簌簌直掉,“今日就让你们尝尝被万箭穿心的滋味!”
慕容雪突然止步,听雪剑在身前划出道圆弧,剑气卷起地上的枯叶,将追来的毒砂尽数卷了回去。
那汉子躲闪不及,被自家的毒砂溅了满脸,惨叫声中双手捂脸倒在地上,纱巾下渗出黑血。
“快走!”沈文卿拽了慕容雪一把,三人沿着陡峭的山坡往下冲。
山涧里的风又急又冷,吹得人睁不开眼,脚下的碎石不断滚落,出“哗啦啦”的声响。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长矛破空的“咻咻”声不断从头顶掠过。
墨鹰突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是些黑色的粉末。
“是‘惊神砂’,”他递给慕容雪,“撒出去能让马匹受惊,你们先往下跑,我随后就到。”
“不行!”慕容雪按住他的手,“你的伤”
“再不走谁都走不了!”墨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记住,到了山涧底往东拐,那里有间破庙,我们在那儿汇合。”
他将油纸包塞进慕容雪手里,转身就往山坡上冲,玄铁刀在晨光里划出道凌厉的弧线,直取追在最前的骑兵。
慕容雪攥紧油纸包,眼眶有些热。
沈文卿拉着她继续往下跑,身后传来墨鹰的怒吼和骑兵的惨叫,还有马匹受惊后的嘶鸣。
山涧越来越深,风声如鬼哭,两侧的岩壁上不时有泉水滴落,砸在石缝里的青苔上。
“前面有亮光!”沈文卿突然喊道。
转过一道弯,果然看见山涧尽头有片开阔地。
几间破败的茅草屋歪斜地立在那里,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两人刚跑出山涧,就见侧面的密林里窜出个黑影,手里的短刀直取沈文卿后心。
慕容雪反应极快,听雪剑反手一撩,“当”的一声格开短刀。
借着月光看清对方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沾着泥污,眼睛却亮得惊人。
“你是谁?”慕容雪喝问道。
少年不答话,短刀再次刺来,招式刁钻狠辣,竟有几分仙水宫的影子。
沈文卿从腰间摸出枚铜钱,屈指一弹,铜钱“咻”地飞向少年。
少年躲闪不及,被铜钱打中脉门,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说!是谁派你来的?”沈文卿上前一步,折扇抵在少年咽喉前。
少年咬着唇不说话,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就要往身上的油布包按去。
慕容雪眼疾手快,一脚将火折子踢飞,听雪剑挑开油布包,里面竟是些硫磺和硝石。
“是想同归于尽?”慕容雪皱眉,“看你的招式像是仙水宫的人,为何要替玄影阁卖命?”
少年突然哭了起来,眼泪混着脸上的泥污往下淌:
“我娘被他们抓了他们说要是不杀了你们,就把我娘扔进毒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