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沈适忻仿佛下定决心般解下佩囊,谢璇衣便猜到他葫芦中卖的药,不禁失笑。
“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吗?”
在这麽不正式的场合。
沈适忻早知道他会猜到,只是无奈一笑,便要拉过他的手。
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匠人没做过如此精细之物,耽搁几日。”
否则这枚亮金缀着深红的细圈,早该在秋雨那一夜就戴在谢璇衣手上了。
可谢璇衣面上的犹豫却又让他僵住。
刚平复没几日的猜疑又重回心上,不过片刻时间,沈适忻已经想过种种可能性。
最後还是觉得,谢璇衣是尚存芥蒂。
他猜的没错,谢璇衣是还有些犹豫。
只是这份犹豫不来自于对方,而是多年前的心结。
他轻轻挣开沈适忻的手,犹豫再三,略微侧过一点身,神情严肃不少。
看得沈适忻也平白无故紧张起来。
“我有很多……过往,其实一直瞒着你。”
他本来打算封存在心里,当做一个秘密长久尘封,却又倏然觉得不公。
他不能对沈适忻有所保留。
于是,那些阴霾已久的过往,被人重新付之唇舌,大白于天下。
在他预料之中,沈适忻一直沉默着,只字未言。
谢璇衣的心也缓慢沉下去。
他喘口气,最後涩声道:“很久以前我便说过,所以你应当明白这个行为的意义。”
决定权在沈适忻手上,如果对方对他的经历难以接受,其实尚且来得及转圜。
从再回那个小世界以来,很少有这样的时刻,谢璇衣处于被审判的身份下。
不过片刻,他怔愣之间,就被人轻轻擡起手,穿入那枚冰凉的金色。
它静静地圈在食指上,不松不紧,衬着谢璇衣莹白的肤色,分外漂亮。
“很可惜,我杀不了那些让你难过的人,”沈适忻垂眼看着那只落在他指尖的手,轻轻擡起,吻在戒指处,“但是此後,我会竭尽所能让你不再难过。”
“我不在乎你对我隐瞒一些传奇,昳丽或者灰暗,峥嵘或者平庸,那都是你脱胎的躯壳罢了;我只在乎你。”
谢璇衣倏然笑了,看着他的眼睛微微弯起,“好。”
“我也很在乎你。”
之後,沈适忻看着他把食指上的戒指摘下,重新穿在无名指上。
他的无名指比食指纤细些,戒指略有些松,便往里推了些,抵在指根处。
“在我来的地方,那里有这样的习俗,我还未同你讲过。”
他托着下巴,把昔日没有说完的悄悄话讲完。
仿佛又回到多年前白墙灰瓦,紫藤花下,一个午後的细细密语。
当时胆怯的少年连笑容都讨好,眼睛里却亮亮的,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在自己的指上。
“我家乡习俗,会把这样的「戒指」戴在指间。”
“为何戴在食指?是期待一段缘分的起始……”
很多年以後,他又是用同样的姿态面对着同样的人,却已不再有後顾之忧。
另一枚金红交相辉映的对戒也靠在他指间,主人的手心温热。
“戴在这无名指上,则是说明佩戴之人已觅得良缘,自此与爱人携手一生。”
青丝白首,生死不离。
——作者有话说——
後面想写个if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