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海
使用秘法的代价极大,云眠却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施展出来。
不过是损耗剩下一半的寿命,只要她在寿数结束前突破就好了。
可过去了千年,她的修为依旧停留在渡劫後期大圆满。
她快没有时间了。
她明明就差一步便可突破渡劫。
却被心魔阻挡,修为一直未有进展。
云眠的眸光微闪,睫羽渐渐垂下。
她握着柳觅安的手,时紧时松,把他的手掐出来了几道红印。
“柳觅安,我要你活着。”
她抚过柳觅安身上的血纹,眼里闪过几分诧异。
“噬血魔珠?”
柳觅安居然在鲛海里面找到了噬血魔珠,他并非魔族之人,为了拿到这颗噬血魔珠必然受了不少反噬。
原来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拿到噬血魔珠来解开她身上的封印。
可是这个封印解或者不解,对她而言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无论是成为褚陌,或是云眠。
她都是她,只是修为上有些差距而已。
他怎麽那麽笨。
笨到孤身一人就敢来闯这鲛海。
云眠的手心汇聚起魔气,将他身上的血纹消去。
风雨骤来,疯狂地拍击着海面,试图冲刷走那些血污。
然而海面的血色却在迅速蔓延,鲛人的尸体被海浪卷起又推送至海边。
云眠此刻的灵力已然不足以施展结界支撑到雨停。
只好将柳觅安移到一块只能容纳得下两个人的礁洞处。
洞内狭窄蔽塞,云眠的心跳在和柳觅安如此相近的独处下,又加快了些。
云眠俯身注视着柳觅安的面容。
他真的生了副极好的皮囊,即便憔悴,姿色依旧未减分毫,反而添了几分我见犹怜之感。
“魇月狐吗?”
云眠此刻的修为已足以越过那道用术法层层包裹的障眼法,直接看穿了柳觅安的真身。
魇月狐一族,本生活在舟青山一带,数百年前却被不少仙门捕杀,已残留不多。
馀下的隐匿起来,再未现世。
传闻用魇月狐心脏炼制的法器,可以短暂窥见未来会发生之事。
而柳觅安,居然藏进了仙门之中。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评析他的选择。
柳觅安眼睫微动,过了一会意识才完全恢复过来。
“师姐,我身上的伤怎麽好了?”
云眠不答,用疏离的眼神注视着他。
“师姐,你怎麽了?怎麽不说话?”
“我是褚陌,不是云眠。”
柳觅安擡起手到达一个刚好遮住云眠面容的高度,指间微微岔开,透过间隙去看云眠的眼睛,然後轻笑了声,目光坚定地开口道:
“师姐,名字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单纯喜欢你这个人,而不是喜欢这个名字所对应的人。”
云眠听完深呼出一口气,压制着怒气沉声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来到鲛海的,可是你以後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你一个人在这里身受重伤我却毫不知情,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我想和你一起去面对这些,我喜欢你,愿意和你一起承担,就这麽简单,你明白了吗?”
柳觅安往云眠脖颈处蹭了蹭,轻柔地抱住云眠,然後静静地伏在她身上,闭眼聆听着她起伏不定的心跳声。
“在师姐心里我很重要,对吗?”
柳觅安睁开眼与云眠对视,好似他从来没有犯过错一般,坦然自若地寻求着这个早已分明的答案。
“柳觅安!你别以为之前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了。”
云眠在看见柳觅安有些胆怯委屈的目光後,顿时又有些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