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舟巍然不动,连眼皮都没擡一下。
小霸王见他油盐不进,不免觉得失了面子:“哪里来得人?连四洲城的规矩都不知道吗?”
沈自舟反问:“四洲城的规矩?”
小霸王冷笑一声:“我就是四洲城的规矩,你个乡下来的车夫,还不快快让开!”
沈自舟不好奢华,不喜享受,出门在外,不过一衣一剑。衣衫洗得半旧,发间也不过插着一只木簪。
也不怪别人将他当做车夫。
江泠咬着唇角,忍不住笑了。
早八百年他就看沈自舟这个习惯不顺眼了。
装。
穿着简朴,不好锦衣奢华,装得跟世外高人一样。实际上却被人当做车夫。
太好笑了。
江泠乐不可支。
沈自舟:“……”
都不用想,就知道江泠在笑什麽。
“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让你主人出来说话!”
江泠莫名其妙成了沈自舟的主人,心情大悦。
不仅没有阻止,甚至还巴不得打得更响亮一些。
事与愿违。
一声轻笑惹来了小霸王注意,瞧见精致的眉眼一闪而过,只肖一眼,就让人失魂落魄。
小霸王不仅招摇惹事,还好色。顿时拇指大动:“原来是车上藏了个美人。”
小霸王伸手探向马车,想要一看究竟,口中还不干不净的,“你要是把小爷伺候得爽了,也就不计较你挡路的事了——”
沈自舟擡起眼皮。
原本他只是将小霸王当做扰人的苍蝇蚊子之流,此时却猛然卷起一股刺骨的杀意。
骂他可以,比这更难听的他都听过。
可是,动江泠不行。
剑很快。
没有人看见他做了什麽,下一刻,小霸王就捂着手在地上疼得打滚,嚎叫凄惨,如同被宰的年猪。
“我的手,我的手!”
擡起手,手掌被削去大半,白骨森森,鲜血淋漓。
小霸王还不知撞到了铁板,冷汗淋淋,口中还叫嚣:“你可知我是谁?我哥可是……”
沈自舟冷声:“滚。”
小霸王还要胡搅蛮缠,叫人来拦住马车。
又是“啪嗒”一声。
耳边传来一股凉意,一摸又是一手的血,耳朵生生被切落在地上。
擡头看去,沈自舟眼瞳沉冷,寒意彻骨。
想来,下一剑就要取他项上人头。
小霸王终于知道害怕了,双腿打颤,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沈自舟重新垂眸,一手搭在膝盖上,手指连一点血腥都没沾。好似方才出手狠辣果决之人不是他一般。
江泠一挑眉,调笑道:“生气啦?也是,他这麽骂,圣人都忍不了呢。”
沈自舟难得开口解释:“不是。”
不是为了这件事生气。
愤怒的来源而是……这人算什麽?连擦鞋底都不配的东西,竟然也敢肖想江泠。
沈自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江泠生了一副好皮相,大多麻烦都是因此而来。而他的剑术,也是从那些鸡鸣狗盗之徒身上练出来的。
他总是护着江泠。
以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