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稍稍顿了片刻,立即应道:“奴婢记下了,殿下。”
看来长公主还是宅心仁厚。
要按她的说法,直接把那帮心中骄狂的幕僚,杀鸡儆猴宰几个,日子就清净了。
可惜长公主殿下心太好了。舒锦有些惋惜地想着。
“对了,你让杨管事将所有幕僚名单整理出来,过几日,会有一场比试,届时让这群幕僚都跟着本宫一起去。”
李如意似是想起什么,忽的这般开口。
舒锦迟疑:“所有人吗?”
李如意思考片刻,随意颔首:“嗯。”
虽然都是些歪瓜裂枣的草包,起码能在明面上充充人数。
……
鹤轻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眸,表情有些痛苦,眼睫不由自主轻颤,脸上的冷汗渐渐打湿了头发。
她手握成了拳头,挡在了额间,轻轻敲了一下,贝齿紧紧咬着。
比起白天被长公主狠狠踩了一脚的那种淡定,现在的模样几乎像个脆弱到一碰就碎的瓷器。
系统都有些被吓到了:“宿主……”
鹤轻翻了个身,咬住了嘴唇:“闭嘴。”
系统就不敢出声了。
冷汗几乎把鹤轻身上的衣裳也全部打湿了,她浑身都在轻颤。
静谧的暗夜,似乎把一切感觉拉得很长,鹤轻蜷缩成一团,手捏着太阳穴,不断喘气。
系统实在是看不过去:“宿主?你怎么了?”
它检测过宿主身体,并没有什么病痛,是很健康的身体啊,怎么会忽然这样呢。
鹤轻没有回答,只是过了片刻,她突然用手撑着床榻,勉强着坐了起来。
屋子里没有点灯,鹤轻把烛光点燃了后,喘着气找出纸墨笔砚。
每一个幕僚所在的房间,都有书案和纸墨笔砚。
从这一点看,长公主对于这些幕僚,基本的配备是到位的,起码是按照读书人的标准来定的。
鹤轻研了磨,在纸上飞快写下一行行字。
她练过毛笔字,虽然如今换了身体,功底还在。
哪怕没有硬笔写的那么快,却也算流畅了。
蝇头小楷写的快了,纸上密密麻麻,墨渍连着墨渍,笔锋之间虽然串联,可却依然能看出神韵。
系统不敢吭声,悄悄观察宿主写的什么。
鹤轻额上在不断往下滴汗,她的唇微微抿着,长发略微濡湿沾粘在脖颈上,手上的动作不停,笔走龙蛇,很快一张纸就完全写满了。
系统起初还不明白宿主在做什么,等看着鹤轻写完了两张纸后,猛地跟闪电劈了一般,反应过来。
“啊…宿主…你竟然过目不忘!”
鹤轻在纸上密密麻麻写下来的,全都是这短短一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每一个人说过的台词。
——下来。
——本宫让你说话了?
——疼么?
——快滚。
这就是李如意和鹤轻第一次相见,说的所有话。
它藏在了鹤轻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的所有记忆中。
像是荆棘花。
明亮、刺眼、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