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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宝青坊找到小白（第2页）

“那关于这珠钗的原主人，你能找到线索吗？”小白压下心中的波澜与寒意，追问出最核心的问题，她必须知道是谁的法宝让她变成了这样。

“当然。”坊主爽快答应，似乎就等着她问这个。她轻轻一招手，又一个更加华丽古朴、刻满狐形符文的工具箱飞来打开。里面铺着暗红色的、柔软如肌肤的天鹅绒，绒布之上，盛放着一片足有脸盆大小、边缘锋锐如刀、闪烁着幽冷深邃光泽、令人望之生畏的巨大深绿色鳞片！鳞片上天然形成的纹路复杂而古老，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散出令人心悸的磅礴妖力与悠远漫长的岁月气息！

“这便是从那珠钗最深处，溯源而上，耗费不少力气才捕捉到的、属于其原主人本源气息的一缕显化。感受一下，是否同源？”坊主将鳞片推向小白，眼神带着一丝考较。

小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不安，小心翼翼地将手覆上那巨大的、触手冰凉的鳞片。指尖接触的瞬间，一股冰冷、强大、古老、威严、却又带着一丝奇异血脉共鸣感的妖力波动如同微电流般猛地窜过她的手臂，直冲心扉！

她浑身剧烈一震，淡蓝色的眼眸骤然睁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力量……这气息……虽然更加古老、磅礴、深邃如海，威严不可侵犯，但其最核心的本质，竟与她的本源妖力有着惊人的同源性！那种感觉，仿佛源自同一棵巨树的不同枝桠，同宗同源！绝非巧合！

“她法力深厚无比……而且，好像……和我同宗同源！”小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震颤，看向许宣，眼中充满了困惑与寻求答案的渴望。

“是蛇鳞。”坊主的语气十分肯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而且是……修为极其恐怖、恐怕已窥得化蛟门径的千年大蛇之鳞。这等存在，早已脱寻常妖类范畴了。”

“蛇？”许宣轻声重复，看着那巨大的、散着无形压迫感的鳞片，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小白的来历，似乎指向一个他无法想象的、庞大而古老、强大到令人战栗的妖族势力背景。

就在这时，坊主递给他们的、用于照明兼引路的一盏狐脸灯笼，突然“噗”地一声，自行猛烈地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火焰跳跃着，扭曲着，变幻出种种诡异形状，仿佛活了过来，映照得坊主妖艳的脸庞晦明不定，更添几分诡异。

坊主眯起眼，看了看那躁动不安的灯笼，又看了看小白和许宣，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趣味盎然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期待已久的戏剧开幕：“看来，有‘恶客’循着味道找上门了。这灯笼，会带你们出去，顺便……看场好戏。祝你们好运。”

话音刚落，那盏狐脸灯笼竟突然自己跳了下去，底座下伸出几条灵活的木质小腿，“哒哒哒”地飞快朝着宝青坊深处一条幽暗隐蔽的通道跑去！

“跟上它。它会带你们离开此地。”坊主的声音带着送客的意味，身影缓缓退入光影交织的暗处，如同融化在阴影中，消失不见，只留下那袅袅的蓝色烟气和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在空气中飘散：“记住了，有所得，必有所失。”

小白和许宣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惊疑不定与那丝不安，快步跟上那盏自己跑路的诡异灯笼。灯笼引着他们在迷宫般的巨大工坊内穿梭许久，经过沸腾的熔岩河、寂静的藏宝库、符文闪烁的锻造台，最终从一个被垂藤遮掩的不起眼洞口钻出。

外面豁然开朗，竟是那片无边无际的金色银杏林的深处。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一个是一身青衣、娇艳俏丽却此刻满面焦灼与沸腾怒火、眼神锐利如刀的少女，正是小青！

另一个则是一身玄衣、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带着未干涸的暗红血迹、眼神却冰冷锐利如万年寒冰、周身散着生人勿近恐怖气息的少年，正是小玄！

小青那双红色的眼眸如同燃烧的火焰，瞬间就锁定了被许宣下意识护在身后的小白！她看到了小白手中那片显眼的、被她误以为是某种攻击性武器的巨大蛇鳞！更看到了许宣那张她印象深刻的、“卑劣捕蛇人”的脸！以及他身边那盏散着诡异妖火的狐狸灯笼！

新仇旧恨、极度的担忧焦虑以及对眼前这“对峙”场景的误判，瞬间在她脑中爆炸！

“捕蛇人！你敢伤我姐姐！”小青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至顶点，柳眉倒竖，厉喝一声，根本不问青红皂白，扬手便是一道凌厉无比、凝成实质的青色妖力，化作一只狰狞剧毒的巨爪虚影，撕裂空气，出刺耳的尖啸，隔空朝着许宣的心脏狠狠抓来！那架势，分明是下了死手，要将其立毙当场！

“不要！”小白惊骇万分，心胆俱裂，想也不想，猛地将完全搞不清状况、吓得呆住的许宣用力推开，自己抢上前一步，抬起双手，体内妖力奔涌，掌心绽放出纯净的白色光华，形成一个光盾，硬生生接下了小青这含怒的、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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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两股强大的妖力猛烈碰撞，出一声闷雷般的巨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水纹般瞬间扩散开来！气浪翻滚咆哮，将周围地面的落叶和碎石狠狠卷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混乱的旋涡，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许宣被小白推得一个踉跄，狼狈地跌坐在地，手中的灯笼也脱手滚落一旁。他愕然地抬头，看着这突如其来、杀气腾腾、完全出他理解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而一旁的小玄，暗金色的瞳孔如同最冷的冰，微微转动，目光极其复杂地从小白身上快扫过，确认她似乎并未受多重的伤、且妖力运转无碍后，那冰冷彻骨、蕴含着暴戾杀意的目光最终死死锁定了被小白护在身后、跌倒在地、显得弱小又无助的许宣身上。他没有立刻动手，但他周身散出的那种如同实质的、源自绝对力量碾压的寒意与威压，比小青那狂暴的攻击更让许宣感到窒息和深入骨髓的恐惧。那眼神深处翻涌着审视、戒备、以及一丝极其隐晦却强烈的不悦与排斥——这个弱小的人类，凭什么得到姐姐的维护？

“小白！”小青看到小白竟然出手保护那个“捕蛇人”，更是气得浑身抖，眼眶瞬间红了，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你！你竟然帮着一个人类对付我？！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多苦！小玄他为了找你强行出关，受了多重的反噬！”

“小青……”小白挡下那一击，手臂被震得麻，气血一阵翻涌。她看着眼前又怒又急、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妹妹，再看向旁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血迹未干、眼神复杂冰冷的弟弟，千头万绪、万般情感——担忧、心疼、愧疚、困惑，以及那被珠钗剥夺、此刻却如同决堤洪水般轰然回归的记忆——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她记忆的闸门！

那些被珠钗吸走的、关于眼前这两人的无数记忆碎片——数百年前救下小玄时他那懵懂害怕的眼神、千年朝夕相伴的修炼嬉闹、共享同一份食物时的自然亲昵、无数次危难时刻彼此毫无保留的维护、小玄天赋觉醒后一边抱怨一边还是耐心指导她们修炼、自己闭关前小玄那不舍又故作坚强的眼神……所有点点滴滴，清晰无比地涌入脑海，填满了她空落落的心房，带来一阵剧烈的、酸楚的悸动！

她缓缓放下了依旧闪烁着微光、保持防御姿态的手，向前一步，眼中水光氤氲，迅汇聚成泪珠，沿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哽咽着：“小青……你是小青……小玄……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是谁了！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她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情感，冲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还在愣、满身怒火瞬间被错愕和不敢置信取代的小青，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小青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哽咽道歉弄懵了，满身的怒火和委屈瞬间被巨大的、失而复得的惊喜冲散，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下意识地回抱住小白，声音都结巴了：“小白？你……你你想起来了？你真的想起来了？不是骗我的？”她小心翼翼地确认，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许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呆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情感汹涌的重逢场面。看着小白紧紧抱着那个刚刚还要杀自己的青衣少女，看着她脸上流淌的、他从未见过的激动与悔恨的泪水，听着那一声声包含着千年深厚情谊的呼唤，一时间，他完全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被隔绝在外的局外人。他握着滚落在地的灯笼杆，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脸上只剩下茫然、无措，以及一丝淡淡的、无法言说的失落与孤寂。他和她的世界，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小白？”他下意识地轻声叫了一声，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银杏叶疯狂的沙沙声和小白压抑的啜泣声所淹没。

小玄的目光从小白和小青相拥的身影上扫过，那冰冷彻骨的眼神微微融化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与安心。但当他冰冷的视线再次扫过一旁呆立失措、显得格格不入的许宣时，那抹刚刚泛起的暖意又迅冻结，变得更加深沉、锐利且难测，里面掺杂着审视、警告，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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