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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一次夜探（第2页）

几乎是下意识的、源自灵魂的本能反应，小白和小青同时猛地伸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纤细脖颈上佩戴的那条从不离身的、用纤细星辰银链串起的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三片小巧精致、色泽各异却同样流光溢彩、温暖生辉的鳞片——一片纯白无瑕，皎若冰雪；一片青翠欲滴，生机盎然；一片玄奥深邃，寂如永夜。

这正是当年他们三姐弟修为大成、感情最为深厚浓烈之时，彼此交换的护心鳞！象征着他们之间不可分割、生死与共、越一切的羁绊！每人都持有另外两人的鳞片，贴身收藏，视若性命，比任何法宝珍宝都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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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她们无比清晰、无比残酷地看到，小玄身前悬浮着的、那正被某种可怕秘法强行抽取力量、刻入狰狞符文的四片护心鳞，其核心本源的那一点独一无二的气息……与她们项链上那片属于小玄的、此刻正微微热烫的玄色鳞片，同源同根！一模一样！

“！！！！”小青的神识传来一阵剧烈到几乎要当场崩溃的震颤，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惊骇、恐慌、无法置信与撕心裂肺般的心痛，“姐姐！！那…那是…弟弟的护心鳞？！四片？！他…他怎么能…怎么能把护心鳞生生剥离出来？！还在上面…刻那种看一眼都觉得魂痛的东西？！他疯了吗？！他不想要命了吗？！难怪…难怪他会那么虚弱！脸色那么白！原来…原来他每天都在承受这个！！”她的意念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滔天的心疼而彻底混乱、破碎，几乎要失控地尖叫起来，神识波动剧烈得如同风暴。

“…………”小白的回应是死一般的沉寂与冰冷。她的脸色在那一刻苍白得毫无血色，比月光更甚，比冰雪更冷。握住胸前那片玄色鳞片的手指用力到极致，指节根根凸起，泛出惨白的颜色，微微地、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贝齿深陷，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堪堪抑制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惊呼与崩溃的哽咽。她的目光如同被钉死了一般，死死盯住那四片缓缓旋转、每一次符文诡异亮起都仿佛在抽吸小玄灵魂与生命的鳞片，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布满尖刺的铁手狠狠攥住、碾压，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神魂都在颤栗。

她也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有了解释！那莫名的虚弱，那气息的细微凝滞，那下意识的防护姿态，那深更半夜的独自外出，那压抑不住的痛苦波动……一切血淋淋的真相，都赤裸裸地摊开在了眼前！

他竟然生生剥离了自己最重要、最本源的四片护心鳞！还在用某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自残般的可怕秘法，在上面铭刻那些只看一眼都觉得神魂刺痛的恐怖阵法！这根本不是在修炼！这是在一刻不停地剜心取血，自毁根基，燃烧生命！

“姐姐！我们…我们出去阻止他！不能再让他继续了！！”小青的意念带着崩溃的哭腔和无比的焦急，强烈的冲动让她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出藏身之处，打断那可怕的过程。

“别动！！！！”小白的神识猛地传来，如同最冰冷的九天寒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与决绝，强行浇熄了小青鲁莽的、近乎本能的冲动，她的意念带着一丝颤抖，却充满了深深的无力与恐惧，“不能出去！现在绝对不能！你看那符文…已近完成大半，能量循环已成…此刻贸然打断他，灵力反噬，阵法崩溃，后果不堪设想！甚至会直接…直接要了他的命！！”她甚至不敢用神识完整地传递出那个最可怕的后果。

就在这时，似乎是因为阵法运转到了某个极其关键且痛苦的节点，小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死死压抑住的、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极端痛苦意味的闷哼声，竟猛地穿透了那层强大晦涩的隐匿结界，极其微弱、却又清晰无比地传了出来！

虽然微弱，却如同最锋利、最冰冷的淬毒匕，狠狠刺穿了小白和小青的耳膜，直插心脏！

她们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垂在身侧、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猛地紧握成拳，用力到指甲瞬间刺破掌心，一丝极其细微的、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刺目惊心的鲜红，悄然从紧握的指缝间渗出，缓缓滴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更深、更令人绝望的暗色。

“弟弟…”小青的神识传递过来一声近乎崩溃的、带着剧烈泣音的呜咽，她的身体因为极力压抑奔涌的情绪而剧烈地抖，牙齿咯咯作响。

小白猛地伸出手，在冰冷坚硬的太湖石后，紧紧握住了妹妹冰凉得如同死人般、且剧烈颤抖的手。她的手同样冰冷，没有丝毫温度。两姐妹的手死死交握，指甲几乎掐入对方的皮肉，如同在滔天巨浪灭顶之下抓住彼此唯一的浮木，汲取着微薄却至关重要的、支撑着不让自己立刻崩溃的力量。

她们就那样，眼睁睁地、无能为力地藏在冰冷的暗处，目眦欲裂地看着她们最亲爱的弟弟，独自一人，在清冷的月光下，承受着那剜心剔骨、撕裂神魂般的极致痛苦，进行着那惨烈到令人指的自毁行为。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那四片护心鳞上疯狂闪烁搏动的诡异符文光芒才渐渐黯淡、平息下去，重新恢复了那种深邃内敛、却仿佛沉重了千万倍的状态。周遭那令人窒息痛苦的狂暴能量波动也缓缓平息，只剩下灵潭水汽氤氲的冰冷。

小玄的身影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艰难，伸出手，指尖微颤地、小心翼翼地将那四片变得愈幽暗、仿佛承载着无尽痛苦与疲惫的护心鳞，逐一收回，缓缓融入自己的心口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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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宽阔的肩膀微微垮下，背影显得无比疲惫、苍凉和…孤寂。仿佛刚刚从无边地狱挣扎而出，遍体鳞伤。

又过了许久，久到仿佛石化，他才缓缓地、有些踉跄地站起身。他甚至虚弱到没有力气立刻去收敛周围残余的、带着痛苦气息的能量痕迹，只是站在那里，微微佝偻着背，低低地、压抑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牵扯着巨大的痛苦。

小白和小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收敛着一切气息，连泪水模糊了视线都不敢抬手去擦。

终于，他似乎勉强恢复了一丝微弱的力气，打起精神，开始仔细地、一丝不苟地清除灵潭边所有他留下的痕迹和能量残留，动作依旧精准，却每一个细微举动都透露出那份难以掩饰的、深入骨髓的虚弱与疲惫。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沿着来路，一步一步地返回。他的步伐依旧努力维持着某种平稳的假象，却任谁都能看出那份强撑之下的虚浮、踉跄与艰难，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姐妹俩立刻以最快的度、最谨慎的姿态，强忍着巨大的悲痛与眩晕，悄无声息地潜回房间，躺回床上，伪装好一切，甚至连被子的褶皱都尽力恢复原样。

当小玄那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最终消失在隔壁房间，房门轻轻合拢，那刻意调整过的、显得“平稳”的悠长气息再次传出后，小白和小青才在无边的、冰冷的黑暗里，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冰冷的泪水，早已无声地汹涌而出，彻底浸湿了她们的枕畔与鬓。

她们侧过头，在黑暗中望向彼此。

无需任何言语，也无须丝毫神识交流。在彼此盈满泪光、红肿不堪、充满了无尽心痛、恐惧、愤怒与滔天疑问的眼眸中，她们看到了同样的惊骇欲绝，同样的撕心裂肺，同样的绝望冰冷，以及同样燃烧起来的、必须要不顾一切弄清楚一切、阻止弟弟继续自毁的决绝火焰。

他剥离护心鳞，承受这炼狱般的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血淋淋的疑问，如同最炽热的地狱之火，疯狂地灼烧着她们的心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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