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殿而过,吹散残烟。
沈知微转身回望满堂命妇,许多人仍在哭泣,更多人已开始互相扶持,检查彼此靠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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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更清楚——真正的清算,还未开始。
远处山门之外,马蹄声隐隐逼近,节奏整齐,杀气凛然。
一抹玄色身影立于寺外松林边缘,黑袍猎猎,手中尺如寒冰出鞘。
谢玄来了。
而他身后,似押着一人,双手反缚,头戴帷帽,身形佝偻熟悉……
沈知微握紧听诊器,筛网层再度轻震,仿佛感应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她望着天边破云而出的朝阳,低声自语:
“下一个问题,是谁给了你们名单?”谢玄踏着马蹄声而来,黑翎卫如影随形,铁甲压碎晨露,在石阶上留下一串冷硬的回响。
他立于殿前,玄袍猎猎,手中那柄乌沉宫尺垂地三寸,寒光未出鞘,杀气已先至。
沈知微眸光微闪。
她早知他会来——不是为护她,而是为掌控这风暴的出口。
当绣坊总管被押至高台时,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那老妇佝偻如枯枝,头戴帷帽,颤抖不止,可看清面容的一瞬,几位命妇惊叫出声:“是她!每月初七亲自送安神垫入府的便是此人!”
“说。”谢玄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刀锋划过冰面。
老妇瘫跪在地,涕泪横流:“奴……奴婢不敢瞒!每月初七,荣王府侧妃亲授蛊方,命我等依名录更换绣垫……名单共三十六人,皆为五品以上诰命、皇亲眷属……已有九人失控,神志昏聩,言听计从……”
话音未落,殿内已炸开一片哭喊与怒骂。
沈知微静静听着,指尖抚过袖中《育渊录》副本的封皮——那是她昨夜冒着被巡夜禁军现的风险,从蝶影藏身处取回的残卷。
此刻她缓缓取出,翻开一页,纸页泛黄,墨迹斑驳,却赫然列着七十三个名字,每一行后标注着“初染”“复浸”“神溃”等字样。
“七十三条药人。”她声音清冷如泉击石,“三十六位命妇,你们用女人的身体演戏,拿她们的魂魄做棋子,何时是个尽头?”
她抬眼扫视满殿权贵,那些曾高坐云端、轻蔑看待接生婆性命的人,此刻一个个面色惨白,有的甚至瑟缩后退。
“今日我烧的,不是一块垫子。”她一字一顿,将整摞缴获的蛊垫投入火盆,“是我亲手点燃的——这千年来的‘温柔刑’!”
火焰轰然腾起,映红了她的脸。
就在那一瞬,异变陡生!
听诊器内壁的筛网层忽然震颤加剧,蜂窝状结构自动重组,细微蛋白纤维如活物般吸附排列,出极轻却清晰的嗡鸣,宛如千万只蜂翼同时振翅。
她闭目凝神,竟感知到空气中残留的微量致幻因子正悄然流动——它们无形无色,却如毒雾般附着于香灰、衣袂、呼吸之间,持续侵蚀人的意志。
这是真正的跨介质诊断之始。
科学在此刻撕开了迷信的最后一层面纱。
人群尚未从震撼中回神,谢玄已挥袖下令:“封锁慈恩寺,所有出入者逐一体检,不得放走一人。”他目光扫过江晚吟,后者已被黑翎卫制住双臂,红线尽断,眼神涣散如烬。
沈知微没有再看她。
善恶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但纵然是受害者,一旦执刀伤人,便不能再以悲情遮掩罪责。
她转身欲离,小德子匆匆趋前,双手奉上一个油布包裹。
“姑娘,蝶影拼死从佛堂密格里抢出来的……半卷焦经。”
她接过,入手焦脆,轻轻一碰便簌簌落灰。
展开一角,字迹碳化大半,唯有几行尚可辨认:
“癸未年三月初七……地脉启钥……天枢奉敕……逆流归位……”
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癸未年?
正是十五年前那个暴雨夜——先皇后暴毙、三皇子莫名调包、东宫空悬的诡异之年。
指尖缓缓抚过那行“地脉启钥”,她忽而冷笑。
原来那天夜里,他们不仅换了皇子……
还动了龙脉。
风掠过残烟,拂动车帘。
她在马车上静坐良久,终于抬眸,望向街角。
谢玄仍伫立原地,月光洒在他肩头,手中铜牌背面,“东陵”二字赫然浮现,漆黑底纹之上,竟缓缓渗出血痕,如泪,如咒。
她握紧宫尺,低声自语:“该验一验,这王朝的根,到底烂到了第几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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