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闭合了。
沈知微深吸一口气,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亲自研墨。
她没有丝毫犹豫,当夜起草了一份奏疏——《禁藩涉医疏》。
疏中,她不仅引据了周嬷嬷找出的洪武朝律令,更附上了二皇子府三年来,以各种名目从太医院“领用”急救圣药“回天丹”共计三百一十二丸的详细记录。
她用冰冷的数据指出,此药本是帝后危急时才能动用的珍品,却成批流入二皇子侧妃的孕期滋补药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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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非君王之礼,干政即为逆心之始。
这十六个字,是她奏疏的结尾,每一个字都如淬了毒的钢针,直指要害。
第二日清晨,奏疏刚通过东厂的秘密渠道呈上御案,一个惊人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三皇子偶感风寒,却突然病危,高烧不退!
更诡异的是,太医院的太医们竟一反常态,跪在院中集体向内医监请辞,声称陆明远一案牵连甚广,他们生怕再出差池,担上干系,故“不敢行医,不敢开方”。
这是赤裸裸的罢工,是抱团用三皇子的性命来向皇帝和沈知微施压!
“好一个不敢行医。”偏殿内,沈知微听到消息,出一声冷笑。
她一言不,带着刘嫂和小蝉,径直闯入御药房。
当值的太监见她煞气腾腾而来,吓得腿都软了。
“把《阴契录》上标记的那个‘伪药柜’打开!”沈知微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太监战战兢兢地打开柜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精致的白瓷罐,上面贴着“御用安胎”、“益气固本”的标签。
沈知微随手取出一罐“御用安胎散”,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猛地将瓷罐砸在地上!
她取了些许药粉,倒入清水中搅匀,随即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缓缓刺入水中。
不过瞬息,那光洁如新的银簪,簪身便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漆黑如墨!
“嘶——”周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你们不是不敢治,是怕治病的时候,这些藏在御药房里的‘好东西’被人看见。”沈知微将黑簪扔在地上,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瑟瑟抖的太监和药童,“去告诉太医院那些‘不敢行医’的大人们,就说我说的。若今日三皇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查病因,我只查最后一个给他端药、送药、煎药的人是谁。”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寒冰砸落:“病,可以有千万种;但凶手,只有一个。”
话音刚落,守在门外的东厂番子“唰”地一声按住了腰间的绣春刀,目光如狼,死死盯住了众人。
御药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招釜底抽薪,瞬间击溃了太医们结成的同盟。
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三名太医“自告奋勇”,前往三皇子宫中会诊。
傍晚时分,暮色四合。
谢玄亲自登门医塾,玄色的大氅衬得他脸色愈苍白,眉眼却带着一丝笑意。
他没有多言,只递过来一卷明黄色的密旨。
“圣上有旨:兹有沈知微,医术精湛,心思缜密,特命其暂代‘宫廷医药总监’一职,总辖太医院危症诊疗、药材稽查与宫人死因查验三权,为期一月,钦此。”
他将密旨放到沈知微手中,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独有的阴柔与戏谑:“他们想用罢医来逼宫,陛下便让你用‘格物致知’,来填上这个空缺。今夜,宫中就有两位贵人即将临盆,名单和她们的病案,东厂已经替你备好了。”
沈知微接过那份薄薄的名单,目光扫过,微微一凝。
其中一个名字,赫然便是那位曾因她打翻药膏而对她百般刁难的黄脸嫔妃。
真是天道好轮回!
她提起笔,在那位嫔妃的名字后面,冷静地批注了四个字:“优先保障,全程录档。”
窗外,夜色渐浓。
一辆从未在宫中出现过的马车,缓缓驶出了知微医塾。
车身侧面,一面小小的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用素线绣着两个字——“医塾”。
车轮滚滚,碾过昨夜焚烧陆府留下的灰烬,碾过权谋斗争的无形硝烟。
沈知微知道,从皇帝下旨的那一刻起,她就不仅是一名医生了。
她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了各方势力眼中最关键的棋子,也成了旧制度最想铲除的敌人。
她执掌的,不再仅仅是手术刀和听诊器,而是这深宫之中,无数女人的生杀大权。
而这权力的第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真正的战争,从今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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