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开出安胎药方的太医,无一例外,全部出自已被软禁的崔元朗一系!
这条线索,将“影子婴”的惨剧,从单纯的争宠构陷,指向了更深、更黑暗的系统性谋杀。
白芷不敢怠慢,她将整理好的副本悄悄藏入一本《妇人良方》的夹层,交给已能独当一面的小蝉:“天亮后,亲自送到东厂的‘老地方’,切记,任何人不得经手。”
太医院的晨会,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
白苍苍的白太医站在议事桌前,满脸怒容,他等了沈知微一夜,此刻终于忍不住难:“沈大人!你虽有皇命在身,但太医院亦有百年规矩!档案阁乃我院禁地,你夤夜擅闯,搅扰先人卷宗,成何体统!”
他身后一群老医官纷纷附和,言语间满是扞卫传统的义愤。
沈知微一言不地走进来,任由他们的指责声在耳边回荡。
直到白太医声嘶力竭,她才缓缓上前,将一叠尚带着潮气、边缘泛黄焦黑的残页,“啪”地一声拍在紫檀木议事桌上。
那沉闷的响声,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满室霎时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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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太医,”沈知微的声音清冷如冰,“你们烧掉的是纸,是墨,是怕被人追究的罪证。我救回来的,是命!是这宫里几十年来,一个个无声无息死去的女人和孩子,她们活过的唯一证明!”
她拿起一张残页,直视着众人:“嘉佑十年,贤妃诞下一名女婴,为何所有接生婆的名录全数销毁?若真如卷宗所录,是皇子降生,这天大的功劳,为何当年所有在场的稳婆,一夜之间或‘病死’、或被集体配烟瘴之地?你们是怕她们走漏风声,还是怕她们说出真相?”
一连串的质问,如利剑穿心。
满座医官,从愤怒到惊愕,再到羞愧,一个个低下了头,无人敢与她对视。
几乎是同一时刻,数十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东厂缇骑,如沉默的铁流,肃然包围了太医院档案阁。
为的番役面无表情地宣布了东厂提督谢玄的钧令:“奉提督令,彻查档案阁火灾缘由,即日起,由东厂接管守备,严防宵小,任何人不得擅入!”
这“防贼防火”的名义之下,是雷霆万钧的封锁与掌控。
东厂衙门内,谢玄在一封呈报此事的密折上,用朱笔淡淡批下了一句:“旧档可焚,新录须存。”
随即,他出第二道密令:允准皇室附属人口稽查司,另立独立医档库,不受太医院节制。
其卷宗编号、存档方式,皆由沈知微自行拟定。
他将一把无形的钥匙,交到了沈知微手中,让她可以彻底绕开腐朽的旧制,建立一个全新的、只属于她的真实体系。
她私下里将这套全新的、用阿拉伯数字加密的档案系统,称为“沈氏编码”。
深夜,甄别司的烛火映照着沈知微沉静的脸庞。
窗外雨已歇,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她桌上并列着两本册子。
左边,是那本焦痕累累、承载着无数冤魂的《真实医案簿》残卷;右边,是一本崭新的、封面为深蓝色的空白档案。
她拿起一支她亲手改造过的、笔尖更细更硬的鹅毛笔,在那本崭新的蓝皮档案页,郑重写下了第一份标准化的医案。
病人、时间、宫殿、症状、诊断、施救过程、最终结果……每一项都清晰明确,再无半点含糊其辞的春秋笔法。
在档案末尾的“记录人”一栏,她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
——沈氏记实录,永昭存证。
远处,景阳宫的钟声悠悠传来,划破黎明前的寂静,仿佛在回应着某种不可逆转的开始。
沈知微放下笔,目光落在那份刚刚写好的医案上,眉头却微微蹙起。
她所填写的“症状”一栏,依旧是基于残缺的记录和事后的推断。
诊断的根基,在于最初的观察。
要从根源上杜绝伪造与谋杀,只靠她一个人在事后追查是远远不够的。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症状描述”那片空白的区域。
真正决定生死的,往往不是最后挥刀的太医,而是第一个接触产妇、第一个看到真相、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
她们的眼睛,她们的双手,她们的口,才是记录真相的第一道关卡。
一个念头,在沈知微的脑海中,如破晓之光,骤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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